“我想问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齐天德微讶:“你父母的忌日还有大半个月呢,做水陆道场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怎么了?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没有。”齐应弘摇头,“我是想知道,当年京城大乱,我的父母为什么双双丧命,而我却活了下来。” 齐天德收敛了笑意,声音低沉了几分:“因为你命大啊。”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当年我和你姑姑随着皇上去了封地,你爹留在京城。北斗教作乱那会儿,他们也跟着人群四处躲,可还是遭了难。我跟着皇上进京平难,可来的太迟了。看见你们的时候,你爹娘都已没命了,只有你,还剩了一口气。” 他没有告诉侄子的是,侄子并非他弟弟骨血。 当时满地鲜血,他找到了弟弟的尸首,弟弟尸身旁边还有个怀孕妇人的尸体和一个幼童。 这小孩虽然受了伤,但明显还有救。 齐天德知道弟弟当时娶妻半年,妻子怀孕数月,这个小孩自然不会是他侄子。但是在不见小孩父母,且他弟弟弟媳齐齐丧命的情况下,他将这个小孩带走救治,并记在了弟弟名下,也算是继承弟弟的香火。 两三岁的小孩子能记多少事?后来这个孩子以齐应弘的身份活下来,十六岁上武举夺魁,十七岁就做到了青云卫的指挥同知。 对此,齐天德也很欣慰。 沉默了一瞬,齐应弘问:“我,跟我父母生的像么?” 齐天德微微一怔:“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遗憾,我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 齐天德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确实不像你的父亲,可能是像母亲多一些。不过不管像谁,你都永远是齐家人。” 齐应弘“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跟那些堂弟堂妹们容貌都不相似。他那时只想着,可能是因为是堂兄弟而非亲兄弟,所以不像也正常。 他也曾好奇过,为什么他比大伯家的子女年岁都要大,明明他父亲是弟弟。他自己给的解释是,可能做弟弟的成亲早,生育子女也早。 可今天忽然有人告诉他了另一种可能:他不是齐家人。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他胸前有胎记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知的?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其实不是齐家人,而是她的同胞兄长? 怎么可能? 齐应弘慢慢合上双眼,他觉得或许他需要好好查一查。 ———— 韩濯缨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回到清水巷。 她没有先回家,而是先敲了对门马大娘家的门,请其转告马大伯,她已经回来了,不必再去接了。 马大娘“哎呦”一声,满脸的不好意思:“这,这个挨千刀的,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韩姑娘……” “不能怪马大伯。”韩濯缨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今天提前回来了。” “那,韩姑娘你是不是累坏了?要不进来坐着歇会儿?喝杯茶再走?” 韩濯缨笑笑:“没事,我这就到家了啊,回家休息也是一样的。” 冲马大娘作别后,她敲开了自家的门。 看见石南星,韩濯缨有些惊讶:“你不是去……”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石南星的神色少见的郑重。 “行啊,你说。”韩濯缨走了一路,早就累了。她直接在石桌旁坐下,接过翠珠递来的茶盏,一口气全喝了。 石南星忖度着道:“侯府那边的那位二小姐,你多留意一下。” 韩濯缨抬眸,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她自离开临西侯府后,就再没回去过。期间虽然见过长兄、长姐和小妹,但其他人,从未接触过。 “她对你,似乎有着不小的敌意。” “我知道。”韩濯缨并不意外。 石南星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韩濯缨点头:“嗯。她不喜欢我,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啊。” 离开侯府之前,她就很清楚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了。 不过,以两人的立场处境来说,对方讨厌自己,没什么好惊讶的。 石南星追问:“那她以前有没有害过你?” “害我?” 石南星想了想,轻声说道:“昨天那个金坠子,被人下了毒。皮肤接触后,初时无恙,最后会肌肤溃烂,惨不忍睹。所以我才拦着,不让你碰。我昨天去候府讨要说法,宋夫人说,这是府里丫鬟做的,可是她却软禁了二小姐……” 韩濯缨脸上血色尽褪,一个字一个字道:“你是说,宋雁回要下毒害我?” 石南星连忙道:“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她,但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以后多留意一些,小心一点就是了。” 韩濯缨扶着额角:“石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被下了毒的吊坠呢?现在在哪里?” “还在侯府。”石南星也无暇去纠正她的称呼了,“留在宋夫人那里了。” “你……连证据也给……”韩濯缨长眉微蹙,“这么大的事,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啊?” “我这不是想着帮你出面解决嘛!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难道还能去报官?那是宋家,是侯爷的家啊……” 韩濯缨眸色略暗,没有反驳。 石南星小声道:“宋夫人应该会严惩她的,你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韩濯缨轻轻“嗯”了一声。 她今日心情欠佳,勉强吃些东西,匆匆洗漱过后就回房休息了。 然而刚一入夜,她就听翠珠说,兄长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啊,我最近有个新脑洞 重生后发现妻子要嫁人了 感谢在2020-05-3022:50:51~2020-05-3123:1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慢慢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衍衍11瓶;99、明明10瓶;小地雷2.09瓶;嗯6瓶;大魔王的小迷妹吖4瓶;菲薇、珊瑚礁3瓶;咕咕、默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承认 韩濯缨本已躺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睡意全无。她立马起身,穿衣下床,打开了门。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院中的兄长,今日积攒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委屈便都一股脑涌了上来,眼眶也微微发热。 她快走几步,重重扑进他怀里:“哥……” 谢泽怔了一瞬,试探性地轻轻回抱住她,用不甚自在的温柔语气问:“怎么了?我在呢。” 韩濯缨冲动之下伸臂抱了他,很快就又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就小心自他怀里出来,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没事,就是觉得很想你。” 她已洗漱过,此刻长发散下来,平添了一些柔美,连声音都比平时要软不少。 看见这样的她,谢泽的心也跟着一软。他微微一笑:“不是昨天刚见过吗?这就想了?” 韩濯缨垂眸,轻轻“嗯”了一声。人在委屈难受的时候,总是希望有能依靠的人在身边。 “今天怎么歇这么早?”谢泽看她装扮,知道她分明是刚从床上起来。 听见他这温和的关切之语,韩濯缨心里的委屈失落又浓了几分,她偏过头,小声道:“因为我今天累,特别累特别累。” 不仅仅是因为她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回家的缘故。她今日找到了同胞兄长,然而对方态度极凶坚决否认。石头又告诉她,她被人下毒,他已自作主张帮她解决。 这两件事她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都能理解,也不能怪他们。可自己心里到底是有点难受。 偏偏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她都不能告诉他。 “累?” “嗯。”韩濯缨重重点头,她出来的匆忙,身上衣衫单薄,觉得有些凉意,不想站在院中说话,干脆伸手就去拉他进来,“走,我们进去说话。” 手臂被她捉住,谢泽没有应声,顺着她的力道进了房间。 韩濯缨点亮了蜡烛。 烛火跳动,谢泽的心也跟着多跳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虽然只是外间,而非她休息的内室。但是他粗略打量了一下,看见桌上摆着的书本、架子上放的兵刃、以及窗下青瓷瓶里插着的花束……他很快就意识到,她每日安睡的地方就在珠帘掩盖下的暗门后。 光线有些黯淡,然而这样的黯淡,非但无损人的美貌,反而还让人多了些许的朦胧感。 不知怎么,谢泽忽然就有一刹那的失神。 他顺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飞快送到唇边。 “哥,你别喝了,早冷了。”韩濯缨匆忙阻止。 “没事。”谢泽胡乱解释,“有点渴。” 一杯冷茶下肚,他感觉自在了一些,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问:“为什么累?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谁欺负你了?” 上次见她失态,还是齐贵妃试图用权势抢夺她女傅之位的时候。 韩濯缨自然不能将今日的事说出来,只试图以撒娇的方式掩盖过去:“就是累嘛。哥,不说我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告过假吗?” 这么频繁的回家,没问题? 谢泽放下茶盏,半真半假:“我今天中午看见你了,不太放心,所以又跟殿下告假,回来看看。” 他看见她跟齐应弘相谈甚欢,当时便有些不快。白日里处理了一些事情后,两人交谈的那一幕仍时时在他眼前浮现。 略一思忖,他决定回来一趟,顺便再提醒她一次,别跟齐应弘走的太近。 “啊?所以当时你果真也在太子仪仗队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