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眼睛,技术又不过关的话,一堵那么高的墙砌着砌着就歪了,那就废了,得重新返工,耽误时间不说还浪费建材,最主要的是建筑质量不过关。 把墙砌直最直接的办法是用线坠,线坠是指由铁、铜等金属铸成的圆锥形的物体,主要用于物体的垂直度测量,砌墙时放个线坠,看线坠比对就能知道墙砌得直不直了。 但是就算有线坠,依然要考师傅的手感和直觉。所以顾念让他们先练起来。 孙黑虎的加入似乎搅起了全场的雄性荷尔蒙,大家比对着线坠,手脚飞快。 顾念看着他们劳动起来上下纷飞、挥汗如雨的场景,不由苦笑说: “各位。这是叫你们练,还没真的开始干活呢,你们那么拼命干什么?先把基础的功夫学好学扎实了就行。” 顾念这么一打岔,大家才恍然大悟似地,停下手里飞速的砌砖动作,缓缓气。 一回头,就看见了孙黑虎和张思土砌的墙最高了,众人讶异! 顾念少不得验收一番。然后满意地道: “不错,黑虎哥,思土,你们俩都砌得挺好的,又高又直,再练几天就可以出师了。” “我比思土砌的还高一块砖。”孙黑虎男人味爆棚地道。 猎人追逐猎物时分厘必究的天性暴露无疑。 “黑虎哥,你真的要做砌砖师傅?”顾念有点不可思议,这职业转型太快了。 “是啊,阿念,你什么都会,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就多教教我!” 孙黑虎一脸谦虚的样子。 张思土看得要吐血,孙黑虎这小子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的,像被捋了胡须的老虎,在顾念面前则乖得象狗一样,真是让人越看越不顺眼。 不过在顾念面前,张思土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只是敲了敲墙,对顾念道: “顾神医,你过来看看,我砌得怎么样?” 顾念闻言过去一检查,便夸他,说: “你砌得挺好的,以前有基础就是不一样。学起来特别快,黑虎哥也一样,板板正正的,我看以后村里就你们俩技术最好了。 别说,这还真是一门赚钱的手艺,咱们村里都是泥坯房,有了砖瓦,接下来就要推行砖瓦房了,你们把手艺练好了,一年到头就不怕没活干。” 盖一栋房子以现在的人力,也得四、五个月不停地干。村里有8多户人家,如果一半以上要盖新房。确实他们的活计做都做不完。 顾念这么一分析,在场的人浑身充满了干劲,休息了一阵,都开始认真练起基本功来。 孙黑虎原本只是讨厌张思土借着这事来接近顾念,还有事没事就麻烦顾念,让顾念教他等等,趁机和顾念一直说话,孙黑虎心里的醋瓶子“咕噜咕噜”往外倒,所以终于忍不住了,也插了一脚。 但在砌了两天墙之后,孙黑虎忽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而且他对这活计也挺喜欢的。这是粗活,但又透露着细致,跟他上山打猎的感觉一样。 猎人都被说成是粗人,其实是错的,猎人没有一个好的头脑,不懂得算计根本就打不到猎物。 盖房子和打猎一样,如果没有精于计算,善于琢磨。也是做不好做事的。 孙黑虎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除了找猎之外的理想职业。 回到家,孙黑虎就把他想要当泥水匠的事和家里说了一下,没想到全家都赞成。 孙敢说:“黑虎,家里现在也不到一亩的地,我侍弄侍弄就行了,你妈和阿秀在家里做蛋糕,卖冰饮,也是一个活计。 听说冬天的话,阿念还要教她们做各种糕点卖,根本就忙不过来。 你呢?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光在土里刨食。也刨不出个金子来,有门手艺多好啊! 接下来,等学会了技术,能赚钱了。你就能找个正经人家说媳妇了。” 孙黑虎不曾想他就换个职业,被他爹说得连媳妇的事都排上了,原本黑黑的脸膛都红了,黑红黑红的。看上去就像烤熟了的烧烤,不知道多滑稽了。 孙秀看得忍不住乐了,但是她也想起了和顾家一个同样的现实问题,如果她哥孙黑虎不找媳妇,她也定不了亲,嫁娶都讲个尊卑大小的,哥哥还没娶媳妇,她就出嫁了,情理上说不通。 可是上次,她和母亲已经主动去向顾念提亲了,然而却被顾念委婉拒绝了。 孙秀经过那件事,也看出了顾念目前还不想找对象。 岗头村因为穷,所以没有山外那些女子必须足不出户的规矩,大家都得出门干活,男的上山砍柴,下地种田。女的割猪草,喂鸡喂鸭带孩子,一年四季,各自己奔忙,所谓的男女大防,也没有那么被当回事。 顾念如今在村里折腾得得风生水起,因为她有医术,做事亦是出类拔萃。村里几代人做不成的事,她都做成了,比如砖瓦窑等,所以如今大家都不以寻常女子待之。 顾念在村里如鱼得水,村长顾有财支持她后,更是势如破竹,孙秀看得很明白,换成以前,哥哥配顾念绰绰有余,可是现在顾念后来居上,哥哥现如今的状态肯定是配不上顾念。 孙秀倒也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哥哥,像顾念如今这样,或许只有之前边锋那样丰神俊朗的人物才能配得上。 只可惜边公子已经离开岗头村了。 孙秀对于顾念婉拒提亲之事,和母亲一样并无怨言,除了刚开始时一些小小的尴尬,现在两家的关系又修复如初,尤其是顾念在教了他们赚钱的法门之后,两家的关系甚至比以往更加亲密了。 孙黑虎主动说对顾念有想法,孙秀只能在心里为哥哥默哀了。 张银花听到丈夫这么说,也跟着道: “黑虎啊,你自己看看,村里有哪个姑娘你喜欢的,娘就让媒人上门去说道说道。 咱家现在这个冰饮的摊子生意火得很,娘再做一年,和你爹多攒些钱,咱们也盖个砖瓦房,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帮你把新娘娶进门。” 孙黑虎脸好不容易红晕才褪,被母亲这一说,刚刚消褪的红晕又染上了两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张银花一看儿子这样子,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