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每天都要挂四个吊瓶,虽然医生说半个月可以出院,但即使出院回家也需要卧床静养。 这天晚上,病房里新住进来一个大娘,跟继母一样,也是腰椎损伤。 因为家里没钱做手术,只能做保守治疗,大娘疼的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哎呦了一整晚。 病房里的人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江薇打完吊瓶就开始补觉了,赵零夏也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见继母睡得沉,索性让护士帮忙看着,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前世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每天都忙着赚钱,根本没有闲心停下来看一看这座城市。 虽然只是85年,但因为锦东有钢铁、化工、石油各种重点企业,发展的势头很猛,这从各处兴盖的楼房就能看出来。 只是其后的十多年里,这里的经济逐步衰退,再也没有今日的繁荣。 而现在,街道很宽,行人也很多,都穿着各式的工作服,脸上洋溢着身为guo家建设者的骄傲。 赵零夏一路走着,突然看到一家商铺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伍,走近了才发现是在做洗衣粉促销。 想到自己重生回来一直用的都是肥皂,洗得不干净不说,味道还不好,便也跟着一起排队了。 一斤装的洗衣粉一块钱一袋,然后赠送一小块肥皂,这个商家的意识倒很超前,这时候就知道买一赠一的营销方法了。 回去的时候看见医院门口有摆摊卖香蕉的,现在的香蕉可是稀罕东西。一问价钱,好吗,八毛钱一斤。 想到继母肯定没吃过,她咬咬牙还是买了四根。 进病房时继母还没醒,她去食堂打了饭回来江薇才醒,看见香蕉就嗔怪她乱花钱。 “就这一次,以后不买了。”赵零夏笑嘻嘻的敷衍。 剩下的日子几乎都在看书中度过,几天工夫,就把整个初中的物理化学都复习了一遍。 半个月很快就到了,医生终于通知可以出院了。 特地交代了一些回家后的注意事项后,赵零夏去结算了住院费用,除了当初做手术的二百三十五块钱,后来交的一百块钱还剩回来十四块三毛钱。 这样算起来一共花了三百二十块钱,看来江林市医院那个医生说的还挺准的。 因为江薇还不能活动太大,所以赵零夏就做主花十一块钱买了个轮椅,坐在轮椅上就不怕火车站人太多挤到她了。 行李打包,在医生那里要了一根麻绳捆好绑在轮椅后边,连行李都省得背了。 买好了火车票,赵零夏特地推着江薇去了一家馄饨店,然后在她一直抱怨太贵的声音中点了两大碗馄饨。 “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我听人说这家馄饨是整个锦东最好吃的,咱们就当过年吃饺子了。”赵零夏笑着哄她。 她已经叫好了,江薇就算想反对也不行了。 一大碗馄饨,两人都吃的肚子滚圆,甚至连汤都喝了个溜光。 回去的火车上,赵零夏特地跟人换了靠近车厢门的位子,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这趟火车比她来的时候乘客要多。 她的手始终抓着轮椅的扶手,就怕有人经过不小心撞到。 就在这种忐忑中,火车终于到站了,在列车员的帮助下把轮椅抬下火车,赵零夏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外边再好也不如在家,出站时意外看见了江辰,他步伐急*促的迎着人群走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水。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赵零夏满脸诧异。 江辰咧着嘴里的白牙笑道:“不是说半个月出院吗,我算着日子差不多是今天,所以早晨就来等着了,果然被我等到了。” 然后看着母亲坐着的轮椅,“哎呀,这东西好啊。” 江薇心疼的说:“能不好吗,十一块钱呢。” 江辰怕母亲因为钱的事心里有负担,连忙转移话题,“妈你不知道,咱家辣椒酱现在卖的可好了,大妮儿后腌的那些都快卖没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断货了。” 江薇听后脸色和缓了很多,“那我们快回家吧。” 王大兴开着四轮车正等在站外不远的地方,和江辰一起把江薇抬上车,拿绳子紧紧把轮椅固定在车栏杆上,赵零夏跟哥哥一左一右护在轮椅两边,这才启程回家。 四轮车突突突开进村子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大家纷纷涌上来帮忙,又七嘴八舌的询问江薇的恢复情况。 因为村民的帮助赵零夏才凑够钱去省城,所以对他们心存感激,没有一丝不耐得解释了两遍,才送走了这些人。 江薇重新躺在家里的大炕上,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江辰刚给她用湿毛巾擦了头上的汗,赵晓天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妈。”鞋都没脱便爬上炕贴在母亲胸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孩子,一听说你们回来了,饭都不吃就往回跑。”余梅和王福两口子紧跟着进来了。 赵零夏赶忙请两人坐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江姨这么长时间,这些日子肯定没少给四舅妈添麻烦。” 七八岁讨人嫌,赵晓天虽然才六岁,可是淘气的本事不比七八岁的孩子小。 “谁家还没个事情,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余梅确实很头疼,她家里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孙子,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差点闹翻了天。 趁江薇正在哄晓天,她朝赵零夏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道:“你问了吗,到底是不是郑金花搞的鬼?” 王福见状身子立刻坐直了一些,显然他也听说了。 赵零夏毫不遮掩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道:“四舅,我二婶害我继母摔下山,也没看看人有没有事就跑了,回村后更没找人去救,就那样把她和晓天扔在山上。这事我肯定要讨个说法,您是大队书记,还得请您给我们做主。” 王福也去了医院,当然知道江薇伤情的严重,听完郑金花的所作所为,也是气的不轻。 “这干的还是人事吗,好歹也是一家人啊,她咋能这么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