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多媒体教室里面空荡荡的,就聚着他们几个人,吴泽说完话后好半天都没人接茬。 过了半晌,赵子航才道:“当时要是知道,就拦住他了。可是咱们也想不到会这样啊……他会不会是被遇上什么歹徒了?” 这个问题连警方都在调查,自然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倒是旁边的一个女生有点害怕地说道:“你们说,邓一涵不会回来找人索命什么的吧?当初他刚没来学校的那一阵,王老师不是总说能看见他的座位上有人吗?” 这话生生把吴泽吓了个哆嗦,立刻说道:“你少胡扯,不可能!王扒皮肯定是岁数大了,老眼昏花才会看错!再、再说了……” 话还没说完,多媒体教室的门忽然“喀吱”一声开了,女生正好面对着门口,眼睁睁看见这一幕,吓得立刻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不要紧,周围几个男生也都吓了个够呛,纷纷跟着跳起身来,转身看去,却见班长陈劲飞一脸诧异地站在门口,说道:“你们怎么了?” 吴泽腿都软了,说了声“卧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擦了把脑门上的汗道:“我说班长,你走路都没声的吗?命差点给我吓没半条。” 陈劲飞走进教室,听了他这话笑了笑:“这大白天的,你们又是好几个人聚在一起,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赵子航道:“我们在说邓一涵的事情呢。” 他说话的时候,陈劲飞已经走过来坐在了几人旁边,赵子航发现他的黑眼圈也很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他琢磨着班里面要真说能跟邓一涵说上两句话的,也就这个班长了,估计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陈劲飞心里也不好受。 果然,陈劲飞听见他们这么说,脸色也是不大好看,道:“那天他被王老师批评之后,我还把英语卷子借给他了。要是当时留他在学校讲讲题,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周围几个人都没说话。其实陈劲飞已经算是够意思的了,要是按照他这么说,其他的同学平时非但没有给予过邓一涵任何的帮助,有时候还会嘲笑他、不理他,做的更过分。 少年时期的肤浅嚣张在死亡面前得到了反省,赵子航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他忍不住提议道:“邓一涵现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亲人,要不咱们给他烧点纸钱吧?也算是道个歉。” 众人面面相觑,吴泽干巴巴地说:“去哪烧啊?发现尸体的地方?” 在场的女生立刻摇头如同拨浪鼓,其中一个都要带上哭腔了:“那我不敢啊……” 吴泽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又不是咱们害死邓一涵的,他总不可能找咱们索命。再说了,要是他真要报仇什么的,你不烧钱他更得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本来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是说完了之后,几个人都不由想起了之前空座的事情,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对啊,要是不跟邓一涵道歉,他生气了回来报仇怎么办? 虽然在场的同学们其实都不能说是欺负过他,但在这种情况下,平时的一点小摩擦都会被无限放大,并且做出很多联想。 正僵持不下间,一直没有作声的陈劲飞在旁边说道:“我有个主意。” 几个小伙伴都看向他,他缓缓地说:“不如试试请笔仙吧。” 赵子航没想到一向中规中矩的陈劲飞会想出这么个招,闻言十分惊讶:“请笔仙?那能把邓一涵给请来吗?” “这个我知道。”吴泽没等陈劲飞说话,抢着显摆,“我听说2班老潘他们玩过,在纸上写上人名和出生日期,就能把想请的人给请过来。老潘请过他爷爷。” “就是这样。现在邓一涵的尸体还在警察局放着,给他烧纸钱也不大方便。如果咱们能用请笔仙的办法把他给请过来,亲口说句对不起,我觉得比别的方法都要好。” 陈劲飞温和地道:“这个游戏很多人都玩过,也没什么危险性,如果邓一涵的……真的在班里,请完笔仙就可以把他送走了。”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那几张或恐惧,或意动,或紧张的年轻面容,略一低头,道:“其实从知道邓一涵死讯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生前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同学,挺过意不去的,这样也图个心安。” 赵一航本来就因为当时没有拦着邓一涵不让他离开而觉得很过意不去,陈劲飞这句话更是触动了他。除了回想起当初欺负邓一涵时的愧疚心情之外,班里那把总是空着的椅子也让赵一航感到不安。 以前不知道邓一涵出事的消息,王聪敏总说在椅子上看见人影也没人信,男生间还经常拿着个事开玩笑,嘲笑“王扒皮”提早进入更年期,脑子不正常。 赵子航记得他、吴泽以及班级中另外几个男生都曾经故意开玩笑一样坐过那个位置。结果后来都生了一场病,就老实了。 当时不知天高地厚,觉得是好玩找刺激,现在得知邓一涵的死讯之后再行回忆,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他当即说道:“这事我参加。好多人都玩过笔仙,只要守规矩就不会出事的——班长,你去吗?” 陈劲飞道:“我提出来的,我当然要参加了。要不然总是觉得心里不安。” 吴泽连忙道:“那也算我一个。别人呢,还有没有?” 有人觉得以前对邓一涵不好,心里不踏实,想用请笔仙的方法跟他道歉,让他安息,但也有其他学生觉得这件事很可怕,不愿意参与,问来问去也只有五个人,还都是男生。 本着人多胆气壮的原则,吴泽道:“要不要回班里再问问?” 陈劲飞道:“别问了,让罗洋听见了,万一告诉王聪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