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皇后愈发不简单了,故此,她拿着奏疏来试探。 白日里皇后的回答很简单,但句句戳中重点,她想到那个梦了。 梦里的赵攸告诉她,皇后是被□□过的,不然她通身的气质该如何解释?她有种奇怪的想法,皇后是从未来穿过来的,灵魂同她一般都换过了。 殿内灯火很亮,皇后看了片刻后才不得已道:“后宫不可干政。” “皇后不可善妒,这也是规矩,你怎地不遵守呢?”赵攸瞪着她,对这样鬼都不信的话自然不会信,她戳着皇后的胸口道:“你就晓得欺骗我。” 皇后垂眸,朝堂上的大事没有发生改变,循着旧日的轨迹,就在于赵攸的做法。她能提点则会提点,不能自然就罢了。 她也知晓今日里赵攸是在试探,不愿多谈过去的事,赵攸是敏感之人,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会引起她的怀疑。 之前她无故对温瑾多番在意,赵攸虽说奇怪可还是听话地与温瑾保持距离,细细回想下,赵攸就不会去想吗? 她想过隐藏心中的嫉妒,抛弃过往,对待温瑾就像寻常人一样。那多过去的几十年里,她多番见到赵攸与温瑾恩爱的场面,她如坐针灸,无法平定。 不知这种感觉从哪里来,母亲曾说心中坚信的另一半若心中有你,就不会在意旁的女子生死。前世的赵攸就是这样的,因此,这个想法根深蒂固,难以消除。 非是她妒忌,与赵攸成亲不过两年多;可看着赵攸与温瑾恩爱却是数年,如何会不在意。 她对赵攸的情来得莫名,赵攸对她同样如此,正因为莫名,她才害怕会莫名消失。 抬首凝视赵攸好奇的神色,眼睫忍不住颤抖,唇角终究动了动,声音轻如羽毛落地:“我梦到你与温瑾十分恩爱,哪怕你明知她对你有害,也不忍离开。故此你国破家亡,楚国攻入临安城。” 这就是原著的内容,赵攸没有觉得奇怪,道:“那你如何知晓季荀不忠?” “梦中你死后季荀带着人离开,没有抵挡楚军的进攻。”皇后眸色低垂,回想起那血腥的场景,指尖死死扣着掌心。 赵攸抱着膝盖,脑袋里就像断片一样糊涂,她歪着脑袋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梦里的赵攸才入宫的?” 这个问题赵攸问过的,皇后背脊挺直,唇角微弯:“对,我喜欢她才入宫的。” 果然如此,赵攸抿直了唇角,脸色苍白,“那你继续去喜欢她,我不是那个赵攸,与梦中的不同。” 皇后莞尔,与她认真道:“她比你冷酷许多,行事狠毒了些,与朝臣不和酿造大祸,莫要学她。” 赵攸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不解道:“你知晓我与她不是同一人?” 夜深了,皇后只当她在说胡话,人都长得一模一样,怎会不是同一人,她将床榻上散落的奏疏一一整理好,示意赵攸放在小几上。 赵攸没有去接,反复道:“我与你梦里的赵攸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人。”皇后见她不接,自己挪过去就将奏疏放置好。自己与自己比较,也就只有赵攸了。 皇后的神情很不在意,赵攸莫名觉自己被忽视了,拉着她的手道:“真的,我与她长得一样罢了,你看她喜欢温瑾,我则没有;她做事狠毒,我很善良;还有还有……” “好了,我的陛下该睡了。”皇后被她唠叨得头疼,握着她的手捏上她的脸,“陛下,你摸摸自己的脸,是否觉得自己很厉害?” 赵攸不乐意她心里有那个混蛋皇帝,撇嘴道:“阿沭,我是我,她是她,不是同一人,你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她。就像我从不看温瑾一样,你要公平。” 小皇帝一生气眼睛就红了,脸也捏得通红,整个人都软软地。皇后听到这句孩子气的话,心中莫名感慨。赵攸如今是个独立的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偏偏与她计较这些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她摇了摇首,叹道:“陛下,你可会后悔?” 赵攸眼睛亮了亮,继而道:“都已成亲了,我怎会后悔。我与你是要做一世夫妻的,虽不知将来如何,可我知晓现在我是不会后悔的,将来会尽力护着你。除非你离开我,不然我不会舍弃你的。” 温沭与她的亲生父母是不同的,父母离开她,她也不会去追。皇后不同,她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最先信任的人,两人相互支撑到今日。 她怎会后悔呢。 赵攸的回答中规中矩,就像她与皇后之间的感情一般,没有亮点,没有让人感动之处。平淡而无奇,就像外面说的那样,皇帝对皇后的喜爱是来自温轶的束缚,这样的感情终究会有一人破碎。 或许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守着自己的规矩,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不会向往外面的生活,不会见好爱好。 皇后拉着她躺下,将暖好的一侧让给她,眼中的温和若浪潮般涌来,她喜欢现在的赵攸。对于前世的赵攸不过是感激罢了。 感激与喜欢终究是不同,只是她不能说,已死之人回到多年前,这对赵攸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会害怕,会舍弃自己。 她不忍,不舍。 柳钦与苏韶都劝她离开,他们并没有错,世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方入宫时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待赵攸亲政后,远离温瑾,她就悄悄离开宫。 事情总是出乎预料之外,看着赵攸对她一日超过一日的依赖,若突然离开,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这个时候将赵攸还给温瑾,她是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