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心里暗骂了几声,依旧道:“她的名声被毁,朕就得接纳?温轶你当朕身边没有女人,来一个女人就当作宝贝,还是说温瑾有何过人之处,让朕非要立她为后不可。温家自己丢了皇后的尊位,如今想要就要,你当朕是什么人?” 温轶理屈,方才为显虔诚就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恰好被皇帝逮到了,怎么也不肯松口。他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是一番悔恨。 皇帝不听他的辩解,将那封信握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觉得字迹颇为眼熟,定出自熟人之笔。她烦躁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下面有人就嚷着处置皇后。 苏文孝依旧站得笔直,就像是一尊门神。 赵攸冷眼看着他,若敢附和说一句话,她就立刻将苏韶拖出去砍了,让你苏家真的断子绝孙。 下面大臣的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御史台的言官更是如此,赵攸恼怒之余懂得做事分寸,再是如何生气也不能与群臣作对。 她的根基不稳,以后还需安时舟与苏文孝安抚群臣,微微阖眸忍着心口处的酸涩,平静地看着群臣,吩咐安时舟起来。 安时舟自觉自己上套了,也不敢再随意说话,灰溜溜地站在一旁。现在关着温轶不过是短暂的办法,等过几日,皇帝气消了还是会将人放出来,做些处罚罢了。 对于那些嚷着要给皇后定罪的言官,赵攸无心与他们计较,皇后之事确实是她们无理,但是迎温瑾入宫是不可能的。 压下那些声音后,赵攸就吩咐退朝。 安时舟今日是有生以来最丢人的,皇帝走后,他揪着王邵的手就往外走。 王邵苦不堪言,与他一道往外走去。跨出崇政殿门槛后就被人拦住,苏文孝目无表情地凝视两人,安时舟心中苦不堪言,被他这么一看心中都再发憷。 “两位大人的安排可真是□□无缝,给温轶做棋子的感觉如何。” 被这么一讽刺,安时舟顿觉老脸都丢尽了,本想拉下温轶,皇后居心叵测一并除去也好,打死他也没有想到皇后不是温家的人,温轶这么一推卸责任,所有的罪责都要皇后去承担。 今日小皇帝在朝堂上明显是护短,再这么逼迫下去,势必要废后。想起今日被小皇帝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就更加懊悔,也不顾被苏文孝耻笑就道:“苏副使有办法?” 温轶都进刑部了,枢密院就落在苏文孝手中了,皇帝对他必然有惩罚,枢密院正使的位置要被撸去了。 仔细一想,也是便宜了苏文孝。 他们三人斗到今日,唯有苏文孝稳居不动。小皇帝现在怕是想打死他的心都有,皇后陷入火坑里,还要想想该怎么救。 苏文孝冷着脸道:“如今就是不能让温轶再出来,温瑾送入宫也是孤立无援。” **** 柳钦每三日就往华殿去一次诊平安脉,今日正是去诊脉的时候。 他去的时候正是有名朝臣被拖出正阳宫外的时候,喊叫声极为凄惨,口中不断喊着陛下开恩、陛下饶命。 禁军做事不留余地,狠厉的样子吓到柳钦忙滚到一旁,看了会热闹就去前面打听。 原来是皇后的身份被揭穿了,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不过提前数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带着药童大摇大摆地往中宫走去。 皇后给赵攸做的春衫总是令她不满意,拆拆改改不知多少次,领口处的龙纹也是不易绣,绣了几日都没有成功。 今日绣好后又觉得不对称,只好拆了重新来过。拆线的时候,柳钦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自己亲自从药童手里接过药箱,“臣来给皇后诊脉。” 皇后自今晨起眼皮就一直在跳,见到柳钦这样正式的行礼也是不解,她耐着性子将衣衫放下,在一旁坐好后就伸出手:“柳太医有大喜事?” “臣要娶妻了,您说是大喜事吗?”柳钦笑得极为开心,伸手给皇后诊脉。半晌后,他装模作样道:“皇后忧思顾虑,对身子不好,少思少虑为好。” 见到小榻上搁置的衣服后,顺口道:“少做针线,对眼睛不好。以前也没见你给我做件衣袍,嫁人后就变得这么勤奋,真是气煞我也。” 皇后收回手,不去理会这句话。 柳钦也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提笔就开始写药方:“我给你开副药先吃着,过几日再给你看看。” 柳钦是杏林高手,皇后又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没有在意。 开好药方后,柳钦主动递给她:“你且看一看可合适。” “不用,你开就是了,待会让若秋随你去拿药。”皇后没有在意,看都没看一眼就让若秋收好。 柳钦今日也没有急着走,反稳稳地坐在一旁,继续与皇后话家常。他自豪道:“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单韵给娶回来,以后她还继续开胭脂铺,晚上回我府邸。” “你还不少仗着自己是太医才将人骗回来的,不然凭你这个穷酸大夫如何能令人家心动。”皇后毫不留情地戳中他的心事。 皇帝本当替柳钦去下聘的,被她挡了下来。这些时日柳钦开药铺赚了不少银子,自己娶妻就该自己出银子。 赵攸以前很吝啬,不知怎地现在愈发大方,对柳钦和孩子也舍得花钱。这次不仅赐了府邸还送了不少摆设,只要柳钦想要的,她就会命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