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小脸通红,被逗弄过后就开始生气,接过汤药就一饮而尽,不去理会温沭。 皇帝今日在崇政殿理事,朝臣断断续续地过来禀事,温沭不好久待,嘱咐宫人好生照料皇帝。 她出殿后就让人去寻找柳钦,问一问开棺的事。 没多久,陈氏身边的人来了,道是宫墙坏了要修补,近日落雨时屋内总是漏雨。陈氏自从迁出慈宁殿后就安分了不少,没有大事不会让人过来。 皇帝今日精神好了很多,看着殿外等候的朝臣,温沭思索片刻后还是去了陈氏那里。 朝臣络绎不绝地入殿,直到天色擦黑,崇政殿内才安静下来。 殿内落针可闻,偶尔可听皇帝轻微压制的咳嗽声,去岁大雪压了不少庄稼,今年收成怕是不会太好。 有人提议减轻赋税,被温轶压了下来,最后闹到皇帝这里。 温轶行事历来霸道,皇帝亲政后反收敛些许,不想最近又变本加厉,苏文孝头疼苏韶之事,无甚精力去管这些,安时舟同样如此。 加之皇帝染恙不上朝,温轶就逮到机会了。 赵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由着他去了,等他自己惹得满朝不痛快,下线的时间也到了。税收一事是苏文孝门人在管,温轶也算是越俎代庖。 等明日去给苏文孝提个醒也可,让他两人斗去,横竖她不吃亏。 温沭从陈氏那处回来的时候,崇政殿的灯火还未熄灭,小皇帝不知节制,好不容易精神好些就这么熬夜。 赵攸在翻着往年的税目,减免赋税也要有例可寻的,免得到时温轶陡生波折。 暖黄的烛火打在赵攸的头顶上,肤色莹白,走近就像是能看到肌肤下的筋脉,拧着几分病弱之气。 温沭上前道:“怎地还不去休息?” 赵攸未曾抬首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通,温沭当即蹙眉:“苏文孝如何说?” “他最近无心在朝堂之上,约莫被人打到家门上才会醒悟过来,到时就已晚了。”赵攸话里皆是对苏文孝的不满,狠的时候打的人满地找牙,怂的时候又被人打到家门口,真是个奇葩。 温沭轻轻将她手中的奏疏挪走,无奈道:“横竖是他的家门口并非是你家,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赵攸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几本奏疏,央求道:“再容我待片刻,可好。” “不好,都已经亥时了,再不注意些,半夜又会发热的。”温沭捏着她冰凉的手心,不容她再低头看一眼奏疏。 都已经待了大半日,紧急的事该处理完了。 赵攸不情不愿地和她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才问起她白日去了哪里。 夜里风寒,温沭给她拉紧披风,道:“陈氏那里要补宫墙,我去看了一眼。” “补宫墙?”赵攸诧异,不过宫廷内务她也是不懂的,便道:“你让任宁过来看看,这个时候补什么宫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动土也要看时辰,免得坏了风水。” 温沭颔首道:“也可。” 回去后赵攸就猛地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发起热来,温沭气得不让她出殿门一步。赵攸自知理亏,将三只老狐狸连带着那些政事都努力忘干净。 谁知,她还没有忘干净,苏文孝就过来求见。赵攸躺在榻上,高热刚刚退了,人显得不太精神,她伸手拽了拽温沭的衣袖:“阿沭,我去见一面,就一炷香时间。” 温沭掰开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将被角掖好,冷冷地看她一眼:“他被旁人打到家门前,你去给他顶着?” 赵攸被吓得眼睫一颤,手在被子里蹭了半天,才小声道:“阿沭,那也是你的家门口,我可以承认他是我岳父的。” “我的家门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还怕狐狸被掏空家底?”温沭给赵攸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亲了亲她的额角,笑说:“我去见见你岳父。” 赵攸:“……”话还可以这么说? **** 苏文孝知晓见不到皇帝,在殿外等候片刻就见温沭走出来。 皇帝染恙期间,贵妃寸步不离地照顾,朝臣过来相见皇帝必要经过她的准许,起初几日朝臣落寞而归,时间久了,纷纷不满,小声喊着贵妃阻拦他们见皇帝,心思不正。 温沭听到下面不满的声音后只当没有听见,毕竟小皇帝病了,待她还朝的时候,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苏文孝入宫想见的就是温沭,小皇帝昨夜又发了一夜高热,这时是见不到的,他这个时候过来也不会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