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夏星澜一言不发地拽着玉沁的手走在前头,玉沁知道他现在气极了,不敢开口,只能任由他拽着一路回了卧房。 胡九郎咬地并不深,也只是在众人面前做个样子,否则被人看见他和一只“妖狐”如此亲近,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等到了卧房时,伤口处早已不再流血,夏星澜仍旧是面色阴沉地替他清洗了一番再上药包扎。脸色虽不甚好看,动作却是依旧轻柔。 待到伤口处理好,夏星澜便再次不发一语地去整理包袱中的符纸红线等。 玉沁坐着犹豫片刻,起身走到夏星澜身后拥住了他,夏星澜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玉沁心中酸涩,紧了紧手臂,面颊贴在夏星澜宽厚坚实的脊背上,带有一丝讨好的语气小声道:“别生气了,就此一次,今后我不管了。” 夏星澜沉默片刻,转过身将腰间的手臂揭开,玉沁心口一窒,失落地垂着脑袋,如同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随后一道大力袭来,玉沁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带着连连后退倒在床榻上。一道高大火热的身躯直直压了上来,玉沁一口气没喘匀又被压得一窒,下意识抬手欲推。 夏星澜却是带着不容推拒的霸道狠狠地咬上身下人的柔软双唇,玉沁吃痛惊呼一声,挣动起来,夏星澜却是径自将玉沁的双手制住,吻了上去。 与之前的春风细雨般的温柔不同,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怒意,若论温存,倒是更像是惩罚。 一股铁锈味在双方口中弥漫开来,玉沁反应过来以后便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任由夏星澜发泄,好像在以此偿还先前的过错般。 月上枝头,夜色渐浓。屋内传来碰撞声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轻喘,在这黑夜之中被放大数倍。卧房外的老树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歪了歪脑袋,扑扇着翅膀飞向天际。 千里之外,骨山。 一黑袍男子步伐轻快地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去,“嘎——”地一声,一只乌鸦遥遥飞来,落在黑袍男子的肩膀处,男子抬手轻抚鸟背,拔下一根鸦羽,往身前一扔。 鸦羽漂浮半空之中,随即以它为中心,一阵灵力波动似水纹般荡漾开来,周遭景物急速幻化,黑袍男子从容地抬脚踏入漩涡中心。 一座空旷且破败的旧日宫殿,黑袍男子缓缓步入,脚步声清晰可闻,四周尽是断垣残壁,青苔满布,早已不复当年辉煌。 “怎么样了?”宫殿尽头的残破王座上,一道伟岸身影坐在其上,身着红色长袍滚金边,袖袍无风自动,细细看去似是有火焰流转般。袒露出结识的胸膛与整齐的腹肌。唯有面容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难以分辨。 黑袍男子缓缓走到王座之下,抬眼看着王座上的男人,说:“比预期的还要顺利。” “司徒岭呢?” “在万妖殿。” “你知道怎么做。”王座之上的人猛地咳了起来,呼吸间气息不稳,喉间似是坏掉的风箱般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的王,你的伤又严重了。”黑袍男子毫不避讳道。 “司徒岭的毒,世上无药可解,我的内丹已经被侵蚀…唯有取了青毓的内丹,取而代之。”男子声音低了下去,一只手垂在王座旁。清冷皎洁的月光下,男子左臂的袖袍空空荡荡,翻飞间露出袖中的一具白骨手。 “快点,马上把他的内丹拿来给我!” 黑袍男子悠悠道:“我知道,就这几天了,司徒岭还未发觉异状,我会赶在他前头为您取来内丹,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去吧,我等不急了。”男子挥了挥手,森森白骨咯吱动了起来。 玉沁浑身酸痛地醒来之时,夏星澜已然不见踪影,天际一抹亮色。 天亮了。 玉沁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腰,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暧昧痕迹。 “有人昨晚滋润的很,有的人可就孤枕难眠了。”连歌笑吟吟地站在窗外,两手架在窗框之上,看见玉沁身上的痕迹又是吹了个口哨。 玉沁懒得理会他,将衣衫拢好,遮住痕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着。 连歌见玉沁不接话,也有些无趣,便收了调笑的口吻说道:“笼子里那位,有办法了么?” 玉沁拿着茶杯沉吟片刻,走到窗边看着连歌缓缓点了点头。 “什么办法?” “替身。”玉沁道“你拿着我的鳞片,把胡九郎换出来,我的鳞片上有我近百年的修为,足以假扮胡九郎来瞒过柳舒他们了。” 连歌闻言既不答应亦不拒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有声说:“你倒是舍得?你的修为较之从前,怎得不进反退了?这可不像一个大妖该有的修为啊。” 玉沁并不回话,手腕翻转间莹绿光芒再现,掌心便蓦然出现一片流光溢彩的青麟。玉沁看也不看,随手将青麟丢给连歌。 “赶紧去吧,他们现在应该在布阵,趁此机会将胡九郎放了,让他跑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