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直播间是哪个?薛业很想抽烟,忍住烟瘾往里走,找到卧室。 找到了。整体来说直播间乱成一锅粥,只有电脑可视范围内豪华整洁。面对满地乱扔的衣裳和各样耳朵,薛业的精神洁癖让他无法下脚。 “放门口了。” “谢谢小哥哥。”伍月回眸一笑,声音猛然间拔高,“什么?后面是谁啊?是我一个关系特别特别特别好的……普通朋友。” 薛业毫不客气地转身,神他妈普通朋友。 “那你们送跑车,我把他拉进来好不好?”伍月捂住胸口欠身,又是小碎步跑过来捉住了薛业,变了个声音:“小哥哥,我是做主播的,咱俩一起做做戏,套几个礼物再走,很简单。” 主播?这就是主播?薛业身上还有体育生特有的质朴,和对网络世界的无知。大把时间堆在训练上,电脑都很少碰。3岁到15岁之前一年回家一次,教练和恩师比爸妈还亲。 灯光太亮,显示屏上花花绿绿的标志,他一个都看不懂。 还有麦克风? 伍月有些后悔。本来只想拉他来套礼物,结果屏幕里的男人比她上镜,脸比她还v,还小。尽管山根、眼窝、眉骨的高光阴影重到不能出门,在磨皮系数9的滤镜下比不上旁边一张素脸。 “这个,是什么?”薛业问。不懂就问,不会就从头学。 “这是提示最高级别的红v尊贵会员进入直播间,要是大家觉得小哥哥说话好听就打666哦。”瞬间666霸屏,伍月差点被礼物特效闪瞎。 是很好听,声音像是烟嗓又不像,像故意在撩她。 “谢谢……大家留言别刷太快,看不过来。”伍月动了心眼,留言翻得飞快都在问小哥哥有没有直播间,“小哥哥没有哦,他只是我私人的普通……好朋友。” 薛业眯着眼,研究屏幕上花样迭出的翻新。搞体育的人学起什么来都特别认真。 “小哥哥的个人情况啊,这个保密。”又搞到两艘游艇,一艘一万,伍月判断他不懂直播,两笔提成单吃,“喜欢小哥哥吗?喜欢就关注我哦,哈哈不是男朋友,真的不是男朋友……” 她悄悄打量旁边,英气忧郁,开门对视那秒自己确实心跳加速。 伍月伸手搭上了旁边的肩,胸口直压过来。薛业反应很快,身体先于意识退后一步,手肘不经意撞到伍月的胸,和体育生硬邦邦的肌肉触感天差地别。伍月本想假装亲热亲个侧脸,不想扑空,留言区瞬间一片嘲笑。 薛业本能地捂住下半脸,胃部翻涌起成百上千倍的恶心。 操。 伍月直接踩了他的底线。薛业重新回到室外,刚才的每一秒都让他反胃。女人、香水、化妆、低胸……薛业捂住脸深呼吸,尽量控制自己别在大街上吐出来。 他是gay,还是一个极度排斥女性亲密接触的gay,特别是胸。伍月如果真压上来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翻江倒海般的呕吐。 小馄饨10块钱一碗,能吐出去9块9。 薛业咬紧烟嘴解压,将所有情绪压抑在一支烟里。腰椎隐隐作痛,一个运动员的黄金期有限,改朝换代都在眨眼之间。哪怕竞技体育没有健康,可18岁就受这个伤,基本上算是废了。 可自己除了田径场还有什么啊?薛业夹着烟拼命找钱包,手指因为低血糖开始抖,最起码还有这个。 照片是高中毕业照原片放大剪裁的,清晰度不高。左边是自己,右边是祝杰,一个直男。 圆寸,经常一手撩起自己的刘海,骂薛业你丫是傻逼么? 冷冽的眼神很压人。 1500米中长跑领军佼佼者,稳定到悍然,陪跑三年自己也就在他后面当个吸尘器,没机会并排站上领奖台合影。 田赛出身为了追星转练径赛,天赋和专业都不对口,跑得快才他妈疯球了。恩师要是知道非把自己两条腿撅折当盆栽不可。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可不后悔。 成超快被太阳晒融化才等到人。“祖宗您还知道来啊,半路又跑哪儿睡着了吧?” 薛业掏出一把临时换的人民币,懒懒地说:“296块。” “干嘛啊,多不退少补。” “不要我扔了。”薛业目不斜视,眼皮沉重又开始犯困。 成超知道他言出必行:“要要要。谁跟钱有仇啊,就你清高。” 不是清高,是嫌这300块赚得恶心。薛业眯着眼睨他一眼,从这一刻开始,成超这人已经戴上绿帽子了。 今天不戴,明天会戴。明天不戴,总有一天伍月给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