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睡得死沉。晃了一下没醒,他们说先别叫了问问你。” 这事太蹊跷,白洋想了想说:“你们先别和宿管说,我回去看看。” 等赶回宿舍白洋拨开围着下铺的十几个人,心里骤然一惊。怎么会是薛业?他怎么跑自己床上来了? “白队你认识啊?”上铺的同班问道。体院大二住老宿舍楼,是上下铺。 “认识,这届大一的新生。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滚出去训练。”白洋开始轰人,“我约他来宿舍谈学生会的工作,估计等我等太久直接睡了。” 白队声望高形象好,他这么说了其他人只能点头,拿起装备去田径场训练,其实谁都不信。 宿舍安静了,白洋聚拢心神琢磨这件事。薛业和自己不熟,他怎么来的?怎么知道这张床是自己的?难道是昌子干的恶作剧? 不会,昌子爱开玩笑但办事有轻重。 床上的男生睡得很沉很稳,黑色运动外套的高领遮住下半张脸,有线条感的小臂抱怀侧躺在被子上,脚悬空,鞋也没有脱。 能看出来他在尽量减少和床的接触面。这么不舒服的姿势也能睡这么香,真有本事。 外套眼熟,祝杰的。 白洋鬼使神差地拨了一把薛业的刘海,安宁的睡相和彪悍的凶脾气极不相称。白洋想起那个小视频,半裸的少年一次次磕向地面又一次次撑起来,为了另外一个男生继续报数。 这件事白洋觉得古怪,薛业为什么突然去找王茂道歉?祝杰家的实力有目共睹,无论人脉还是财力,即便王茂真要整他,胜算很小,更不可能直接告到禁赛。 那天的事,球场的人皆能作证是王茂挑衅,而先动手的是薛业本人。如果祝杰请律师诡辩,责任方完全薛业承担,充其量划定为校内学生打架致伤。再往大闹也闹不起来,薛业背一个处分,轮不到祝杰担责任。 结果一个去找王茂认错接受体罚,一个和篮联部保证是个人行为。 正想着,思路被桌上手机震动打断,仅剩丝电。 电量活活被震没了。 白洋先用充电宝接上,左思右想接了来电人叫杰哥的电话。 “喂,我是白洋。你先别冲动。” 电话那端沉默将近半分钟。白洋看看通话状态,没断啊。 “薛业呢。”祝杰的声音,粗糙的喘气声把紧绷感从听筒传送过来。 白洋看了一眼薛业,在对面下铺坐下。“这件事我也奇怪,他现在在我床上呢。” “在你什么上?” “床上,在睡觉。”白洋尽量轻,怕把人吵醒,“我在开会,室友说我床上睡了个陌生人,问我要不要找宿管。我把他们按住了,回来一看居然是薛业。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比你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沉默,电话那端又是沉默,规律的呼吸声异常清晰还能听到哨声,应该是在操场。 “白洋。” “你说。”白洋有些想笑,能想象那边是怎么样咬牙切齿,顺手搬了一张凳子帮薛业垫脚。 “别动他。” 白洋很奇怪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动他?” “你心里有数。” “我要是告诉你,我真的很想动他,你怎么办?”白洋声音仍旧轻轻的,随时关注着睡觉的人,“有件事我很好奇。祝杰,没人看出我是同性恋,你怎么看出来的?” 电话那端又陷入沉默。 白洋慢慢又说:“既然薛业单身,那任何人都有追求他的权利。他高中喜欢你,大学也有可能喜欢别人。他怎么睡了我的床暂且不管,摆明这中间有事,可他为什么没去找你呢?祝杰,他喜欢你这么久,既然你是直男不能回应,这个位置就该让贤了。” “别叫他,你俩不熟。” 白洋随意地坐下。“现在不熟,来日方长。” “等他醒了让他赶紧走。”通话瞬间结束。 白洋退出页面看着手机屏幕无奈一笑。背景屏幕里的男生是祝杰吧?这种程度的情敌实在太好赢了。 薛业睡醒眼睛还红着,吐得太猛的后果。重新找回视野焦距,先看见对面下铺不认识的男生,对面上铺的男生光着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