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薛业反向绷直了腰,回身低着头问,好像这血是要从祝杰身上抽,“要不我再抽一袋?” 祝杰的手在他后背慢慢收拢成拳。“薛业,你丫是傻逼么?” “是,杰哥你别生气。”薛业转身问护士长,“我再抽150cc能死么?” 护士长左右为难。“按理说成年男人一次性抽550cc血液是没问题的,加拿大美国那边成年女子的献血量都在400cc往上,可是……” “里面躺着的那个。”薛业没有助人的热忱,“少这袋血会死么?” 护士长惴惴不安。“有这个危险。” “那赶紧吧。”薛业示意护士长引路,他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 这一袋150cc速度很慢,血液浓度比刚才两袋明显粘稠。薛业每一次握紧拳再张开都很吃力。 祝杰没再跟进抽血室,坐在人影攒动的走廊。对面是一个来回踱步的男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他面前。 “要多少钱?”乔勋钱夹里是美钞和欧元,“来不及换人民币了行么?” 祝杰往椅背一靠,不屑打量他的钱偏过头一个冷笑。“你给得起么?” 乔勋沉默,抽出一厚沓百元美钞和欧元放在等候椅上。“你在意你的朋友我理解,也请你理解我的走投无路。” “不理解。”祝杰直盯走廊尽头的抢救室灯,笑得无情无义。“真他妈不在意。” 薛业再次从抽血室出来完全清醒,除了脸色略微苍白没太大感觉。祝杰站起来塞了一包吃的,一把很厚的钞票,一句话不说地往外快走。 两条手臂各一个大针孔,薛业跟得有些吃力,拿出一盒全脂牛奶填肚子。 天已经蒙蒙发亮,祝杰一声不吭把薛业塞进出租后座,自己坐了副驾驶。 “杰哥你喝牛奶么?”薛业试着搭了几次话,不回应。他低头数钱,操,52张,5200刀,还有一大沓欧元。 存起来,给杰哥买生日礼物。 天色一片白茫,薛业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跟在杰哥后面,回到宿舍楼,体特生已经开始起床了。 曾经他无比熟悉的晨练时间。 “呦,回来了!没事吧?”陶文昌穿好跑鞋,大概猜出他俩干嘛去了。孔玉正在刷牙,从浴室探出脑袋来:“杰哥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帮你请假。” 祝杰一言不发地换装备,毫无意识地制造冷气压。 陶文昌和孔玉目光转向薛业,薛业摇摇头,把盛满营养品的口袋塞进衣柜,然后拿出一盒牛奶等着。 祝杰动作很快,利索地洗漱擦脸,拎起包要与薛业擦肩而过。 薛业赶紧伸胳膊。“杰哥,你带着牛奶吧。” 祝杰停了停,脚步调转朝薛业直面过来,瞬间拉打人架势,揪住领口将人按在柜子上。 牛奶掉了。 “杰哥?” “薛业你丫是傻逼么?”祝杰红着眼角血丝瞪他,“别人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了?你听没听见备用捐血人联系不上!” 孔玉陶文昌连动都不敢动,刚才那一下,他俩以为祝杰要把薛业打死。 薛业笑了笑,声音有些不像他。“我都没感觉,真的,而且不疼……” “问你话呢,别人死活关你什么事了?”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薛业紧着下巴摇头。 “你……” “杰哥!”薛业猛然抠住下巴上的手腕脉心。 很好,薛业你丫终于学会反抗了,揍丫脸!陶文昌暗自喊起加油。 薛业的指肚刚好嵌进祝杰手背处的指窝,两只青筋凸起的手贴靠着,淡青色的血管分支仿佛直接从一只手穿到另一只手连成完整一条。底下鼓鼓搏动的是剧烈心跳。 “杰哥你心率要过速了。”薛业喘气,“不关我事,我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