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桌是小火锅,薛业点菜一向跟风,杰哥吃啥他吃啥,但这顿有点奇怪,杰哥摄入的蛋白质超过以往许多,明显是在增肌。 “原以为脱离宿舍,我就不用吃狗粮了。”陶文昌叼着牙签,“约会破坏者,以后在校园外撞见我装不认识你们,墨镜一带,谁也别来。” 俞雅笑而不语,总觉得这一桌只有自己一个成年人。 “你俩明天干嘛去?”陶文昌又问,“要是没安排,我和俞雅带墨墨去北京海洋馆玩一天。” “去看大鲨鱼。”祝墨充满渴望地盯着哥哥。 “别把我妹丢了,丢了我把你喂鱼。”祝杰同意了,吃着清汤锅涮菜,“我带薛业做理疗去。” 陶文昌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丢不了。怎么样,某人和某人没去过海洋馆这么浪漫的地方吧?” 这要是都去过了,去他妈的弯爱直。原地结婚,给份子钱。 薛业剥糖蒜,和方才捶玻璃的神色截然不同:“去过啊,杰哥高一过生日,女朋友没来,我陪他逛了一天。光是海豚表演就看了两场,还看了一场喂鲨鱼。” “什么?”陶文昌眉头一皱,事情显然不简单。 祝杰保持沉默,给薛业又拿了一头糖蒜。 “牛叉……你俩还去过哪儿啊?不会连秋天爬香山赏红叶这种事,都干过?”陶文昌继续深挖。 果然,薛业点头了。 “去过,杰哥带我去的,说爬山当素质训练,还有杰哥当时的女朋友。”薛业继续剥糖蒜,半透明的蒜瓣全放进杰哥的碟子里,“杰哥说必须一个半小时完成,带着我一路跑上山了,一直跑到樱桃沟,带我接了两瓶溪水再折回来。那天……真把我累坏了,可山顶上风景漂亮,往下看满山都是红叶,壮观。” 这时火锅的小料送上来了,祝杰用勺子把薛业那份的红油瞥掉。 “渣男。”陶文昌笑着比中指。薛业这个情商啊,扶不起来。 第二天,陶文昌和俞雅一大早接走祝墨,薛业睡到中午才醒,下午去了医院。 这回是电极和磁石理疗,不仅不疼还很舒服。腰上热烘烘的,薛业趴着享受,看杰哥拿了几贴止疼的膏药和两大卷急速镇痛的绷带。 腿又伤了?杰哥那个兼职……到底在干什么啊?还有那天打电话的男人,又是谁啊? 晚上祝墨被送回家,兴高采烈地带回一张大照片:“我们和大海豚拍照啦!” “我看看。”薛业正在刷篮球鞋,杰哥下楼去买烟了。照片是海豚表演进行当中拍摄的,看来祝墨被选中摸了海豚。 “哥哥你摸过海豚吗?”祝墨问。 “摸过一下,想摸第二下杰哥不让了。”薛业想起那次,也有摄影师在旁边拍照。 “真的吗?”祝墨伸出手,“我也摸了,昌子哥哥给我买了照片,哥哥你的照片呢?” “拍了,没拿。”薛业笑了笑,十分惋惜。游客照可以先看电子底片,是两个人的合影,可杰哥说没有留念的意义,没让他买。 再过一天假期结束,该上学的上学,该回宿舍回宿舍。陶文昌的旧伤在冬天复发,请了一天假,躺在上铺养颈椎。 不一会儿回来一个人,他抬眼一看,野逼。 “帮我拿瓶水。”陶文昌伸手。 “咱俩不他妈熟吧?”祝杰始终记得他高中欺负薛业,矿泉水像导弹扔过去。 “操……”陶文昌差点被砸死,“你能不能有墨墨万分之一的可爱?这破脾气也就薛业要你。” “你脾气好?”祝杰打开衣橱,又有一排镇痛喷雾,薛业中午回来过。 陶文昌长腿一伸:“就没有比我脾气再好的人了。” “那你女朋友呢?”祝杰问,拿着薛业的水杯喝水。 陶文昌翻了个身,刚要与野逼进行第10086次脏话对决,祝杰神秘兮兮地接起手机,躲进浴室去了。 “我他妈让你别打了,听不懂啊!” 隔着一道门,陶文昌听见了这一句,再后来听不清了。几分钟后,祝杰拎上运动包直接出门。 不好,薛业后院要着火吧?陶文昌忍着疼翻下床,踩上跑鞋跟出去。这时候刚好饭点,校园里人满为患,跟踪一个走路不爱回头看的人难度为零。 祝杰走路很快,陶文昌做贼似的,这棵树后面躲一下,那根电线杆子后面避一下,愣是跟出了东校门。然后,一个大冬天穿polo短袖衫的男人,朝祝杰挥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