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半?祝杰惊讶,确实比同龄人高不少。穿着打扮完全不像是沈欲的儿子,一身名牌。 单说脚上一双burberry的儿童帆布鞋,就能看出来沈欲在儿子身上多舍得花钱。帆布鞋,不会很贵,几千出头,可非常容易坏。小男孩跑跑跳跳,每个月不坏个一两双? “哥哥们好。”沈欲儿子很有礼貌,又看向同龄人,很得体地45度鞠躬,“小妹妹你好。” 祝墨飞快地闪到哥哥腿后,不谢也不答。 “我妹,有点认生。”祝杰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警惕地看着沈欲的儿子,“正想找你,你儿子的幼儿园怎么样?” “挺好的,我托了不少关系才送进去。”沈欲的脸不自然地偏了偏,“但是也不一定非上那一家,北京的幼儿园多,好好选选吧,你要是想……” “我妹身体不好,已经晚了一年。我看你儿子教得不错,先去面试问问吧。”祝杰面上什么都没表露,“腊月二十八对骨头,记住了。” 沈欲犹豫片刻,方才的兴奋劲儿一扫而光:“行,那你有事……记得找我。” “多谢。”祝杰撑着臂,关上门。 薛业等了一会儿,呼吸声逐渐平缓:“杰哥,我总有种感觉……” “你也感觉出来了?”祝杰把条形锁杵到底。 “嗯,我总觉得这里不能待久了,这里就是个漩涡,能让人忘了梦想,忘了田径场。”薛业在豪华的休息室中环视,“欢呼声,胜负率,我觉得都是假的,都是被人操控的。可在田径场上,我们是拿真本事比赛,豁出命去。” 祝杰抱起了祝墨:“我也这么觉得。” “杰哥,打完了4强赛,咱们就走吧。”薛业不喜欢这里,他喜欢绿茵场,“钱够了就走吧,沈欲那场不打了,而且……” “而且什么?”祝杰笑,薛业唯一的一根筋终于搭上了。 薛业攥了攥拳头,除了抵触还有焦躁,他从来不是一个适应社会的人,这一年也长进不少。 “而且,我觉得沈欲不会真心帮咱们。”薛业松开手指,“说不上来对他什么感觉,总觉得他不止是为了钱。可是……他又不坏,反正……反正我不信他。” “嗯。”祝杰压了压薛业的头发,“他是有问题。” “有问题?”薛业肯定地说,“那咱们撤吧!” “沈欲要是真想帮我,不会是刚才那样。”祝杰把低音压了过来,“以前只是猜,刚才确信,他想阴我。” “操。”薛业又一次环视四周,“这里会不会也有针孔摄像头啊?” 祝杰先沉默,很快摇了摇头:“不是拳场的主意,是他自己想阴我。如果沈欲真想帮忙,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他儿子在哪儿上幼儿园?他不是坏人,但确实有问题。” 薛业露出疑惑的神情,骤然惊醒:“对啊,他不敢说。杰哥你真牛逼,不愧是你。那咱们怎么办?报警吧。” “见招拆招,4强赛的钱拿到手咱们就撤。”祝杰掐了一把薛业的臂,“钱存在你卡里,和我扯不上关系。” 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更不是薛业和祝墨该来的地方。祝杰若有所思,又重重地握了一把薛业的肩。 “嗯。”薛业抿紧嘴唇,曾经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又回来了。 活在田径场上的人不会抵抗社会的暴雨。他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扒了个干净,丢回了14岁的最后一个月。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屠杀。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又过两天,期末考试正式敲响,考试周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大一的新生格外兴奋,这是他们第一个作为大学生的假期,短途旅行、社团活动、社会实践,看不完的世界,用不完的精力。 陶文昌伸展懒腰,踏入412的门先吓一跳:“这么快就收拾行李?” 孔玉躲躲闪闪,不给他看正脸:“我……我去冬训营。” “不是吧?”陶文昌摸了一把孔玉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你别老动手动脚的。”孔玉擦着汗水,“冬季校联赛咱们都没参加,你不着急啊!” “急啊,我急得腰都疼了。”陶文昌不信这个邪,扒开他的运动包,里面只有运动装备,“你到底干嘛去?” 孔玉抢过包,不服气:“训练去啊,你疑神疑鬼的。” “我疑神疑鬼?”陶文昌揉着僵硬的肩膀,新年之后,孔玉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压力?切。”孔玉狡辩。 “没压力吗?”陶文昌抓住他的手腕,“脉搏跳这么快,典型的焦虑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