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人交手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许多人过来了。 “保护睢阳君,抓住刺客!” 施令者一声令下,便有一群人哗啦啦地冲进姜羽这院子。这声音赫然便是白天说过话的刘寿的。 见有人来,刺客知道刺杀不成,心生退意,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窗边。戚然明背上受了那一刀,却像不受影响似的,愈战愈勇,剑法凌厉依旧,咄咄逼人。 姜羽听到外面有自己人,破门而出。 “刘大人!” “睢阳君!”刘寿刚冲进院子来,看到姜羽还完完整整的,喜道,“幸好大人没事。” 又见姜羽身后的刺客,大喝一声:“抓住刺客,别让他们跑了!” 到了院子后,姜羽才发现公孙克正被好几名黑衣人围着。 不过,此刻情势剧变,刚还占据上风的刺客已经完全落到了不利地位。 刺客们见势不对,转身要逃。 “撤!” 刘寿带来那些人虽然看着多,却没几个能打的,只能壮个气势,看着刺客逃也没什么办法。戚然明见状要追,姜羽一把拉住他。 “穷寇莫追。”姜羽低声道。 戚然明动作微顿,回过头看了一眼姜羽的手,姜羽正握在他手腕上。 姜羽倏然松手,说:“你也受伤了。” 这时只听“铿”的一声,公孙克与一名未能逃走的刺客的剑撞在了一起,于黑夜之中绽放出刺目的火花。月色下,刺客笼着面巾,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双眸子冷厉又决然。此人伸手远不及公孙克,在公孙克的攻击下,只能完全被动地防守,公孙克每一剑都几乎震得他虎口发麻。 但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那刺客自知不敌,竟然在公孙克下一剑挥来时,不躲不防守,任那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姜羽一惊,刘寿也惊了一下。只有戚然明面色不变。 公孙克刚要抽回剑,那刺客却蓦然松开手,手里的剑“哐当”落了地,抬手握住公孙克的剑,剑刃刺破他的手掌,他也不怕疼,拉着剑往自己胸膛里刺。 剧烈的痛楚让刺客的身子猛烈地颤抖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剑身刺透他心脏,从后背穿了出来,剑尖上挂着妖艳的鲜血,反射着月色的清寒,暗红的血一滴滴顺着剑尖滴到地面上。 大量的鲜血从他胸口的洞中涌出来,血液涌到他喉头上。刺客喉咙里“嚯嚯”有声,痛苦地睁大了眼,瞳孔越来越涣散,手上渐渐没了力气,软软地垂下去。 做刺客的,刺杀不成,还落到人手里被审,那可就贻笑大方了。死亡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这一幕看得姜羽毛骨悚然,心底微微发寒,他不是没见过人寻死的,相反他见过很多人在他面前争相赴死。可他始终难以习惯。 公孙克猛然拔|出剑,刺客的身体再没了任何支撑,便就这么软软地跪下去,倒在了地上,大量的血液从他破开的胸口流出来,四下蔓延。 浓烈的血腥气也随之弥漫开来,姜羽微微别开眼,不适地抬袖掩住口鼻,血腥味实在太刺鼻了,令人作呕。 “能看出身份么?”姜羽轻声问公孙克。 公孙克半跪下去,扒下刺客脸上的面巾,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孔,走在大街上全然认不出的路人甲。摸索一阵,一无所获,刺客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不出来,大人。”公孙克站了起来。 “是什么人下的毒手,明日再做计较,今夜睢阳君受了惊,便好好歇息。”刘寿道,“将尸体拖出去,明日上报晋侯殿下。” 公孙克一顿,看向姜羽,姜羽点点头:“就按刘大人说的做。” 这里是晋国的地盘,万事得交由晋国做主。 不过这等事就用不着公孙克亲自来了,自有下人把尸体拖了出去,扔在空置的房间里。姜羽房里还倒了一具尸体,一室的血腥。 压下心头不适,姜羽冲刘寿拱了拱手:“刘大人,此番多谢你仗义援手。” 刘寿回礼道:“睢阳君言重了,宵小鼠辈暗夜刺杀睢阳君,刘某出手相助也是应有之理。” 由于是深夜,谢过刘寿,姜羽便请他回去了。由于屋里染了血,没法住了,驿馆便另外为姜羽重新安置了一间屋子,请他暂住。 姜羽肩头挨了一刀,腰上挨了一刀,都不深,但火辣辣的痛。 公孙克姜羽衣衫上有血,忙道:“大人,您受伤了!属下给您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