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跟着点点头。苏喜庆幸自己表达了善意,看来姜羽确实很重视这个人,此人说不定是姜羽想要招揽的谋士或是客卿? 苏喜送来东西,自然要留下在睢阳君府用午饭,三人坐一张桌子。现在名义上,姜羽就是她未来的男人了,所以苏喜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地表达着对姜羽的喜欢,用午饭时,一直将姜羽喜欢的菜夹给他,留心姜羽喜欢的、不喜欢的菜式,等过了门,她就可以做姜羽喜欢的给他吃。 姜羽不会拒绝她,偶尔还会给些回应。 戚然明目不斜视地用着饭,只当没看见眼前两人的卿卿我我,不过他耳力好,仍能听到下人们在远处窃窃私语: “苏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心灵手巧,配我们大人正合适。” “而且苏小姐对大人可贴心了,你们是没看见,事无巨细,什么都要过问,生怕咱们大人生活起居上不如意,不顺心。有这样一个主母在,以后咱们也可以少为大人操点心了。” “大人也是真喜欢她,以前从不和女子亲近的,王后送来府里的人他基本见都没见过,只对苏小姐一个人这么好。” “是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咱们大人苦等多年,总算等到一个意中人。” “要是苏小姐能早点过门就好了。” “也就两个多月,急什么?” 听着耳中这些话,戚然明看了一眼正在给苏喜夹菜的姜羽,一面觉得刺眼,一面又莫名有点同情起这两人来。姜羽一个断袖,根本不喜欢女人,却不得不跟苏喜一起做戏。苏喜明知姜羽不喜欢她,还得配合姜羽演一出郎情妾意。 用完饭,姜羽派马车把苏喜送回去后,便要回书房处理自己没处理完的政务。戚然明跟着他到书房,随意翻了翻,结果在传记一类里发现一本《宁坚传》。 戚然明抽出来看了一眼,却发现这本传记尚未写完,看字迹像姜羽写的。 “这是什么?”戚然明好奇道,“你为宁将军所作?” 看到扉页上《宁坚传》三个字,姜羽握着毛笔的手微顿,点点头:“是。” “因为我的失职,宁将军战死,我却不能为他做什么。于是便想着为他作一篇传,让燕国人都记住他,记住我们燕国有这样一位将军。” 因为姜羽的失职?戚然明的手指抚过那铁画银钩的三个字,脑海里似乎回想起了宁坚的样子。他们的接触只有那短短数月,宁坚在他心里头,一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守边将领,是非常值得钦佩的人,可他的死真的只是因为姜羽的失职么? 姜羽是为救他,才出城的。严格算起来,自己才是宁坚战死的罪魁祸首。 “……宁将军的墓在哪儿?” 姜羽:“你想去?” 戚然明点头:“宁将军是因我而死……我理应去拜祭他。” “这也好说,过几日便是初一,宁家人一定会祭拜他,届时我带你一起去便是。”姜羽道,“不过,宁将军之死与你无关,你不必给自己添这些重担。” 戚然明:“那你呢?” 姜羽:“我怎么能跟你一样?身为主帅,我在战场上擅离职守,不是我的失职,又是什么?” 戚然明哑然,想着今日姜羽与苏喜那些亲近的举动,又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所以娶苏喜也是身份使然,不得不做吗?” 姜羽早就等着他主动跟自己提苏喜了,笑着道:“算是吧。” 戚然明低着头不看姜羽,低声道:“若你现在悔婚,国君和王后那里,如何交待?” 姜羽:“不必悔婚,让这姑娘消失便是。” 戚然明微惊:“什么?” 姜羽笑道:“不是杀了她,只是让她诈死,隐姓埋名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新娘死了,这婚事自然也就办不成了。” 戚然明抬眸道:“你就不怕得个克妻的名号?” 姜羽掸了掸袖口,混不在意道:“得了岂不正好,没人愿意嫁给我,我也不用想着该如何应付王后了。” 婚姻大事,如此儿戏,说成亲便找个人成亲,说不成亲就不成亲,说不要子嗣就不要子嗣。明明是个世家子,却洒脱得像他这个江湖人,孤家寡人,不必在意那么多。 戚然明又看到了姜羽的另一面,不是这个端方的睢阳君,也不是山洞里的姜羽,而是另一个、全新的姜羽。 ……兴许也只有他才知道的姜羽。 “……那你不要娶她,不要跟她成亲,好不好?” 想到姜羽上午同他说的那句“你若在意,我便不娶”,戚然明一时冲动,这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竟就说了出来。看见姜羽眼里的些许错愕,戚然明连忙补救,“我随口说说,你不要当真。” “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该平白辜负人家一片真心。她现在愿意嫁给你,但等日子久了,她却始终是个有名无分的睢阳君夫人,内心一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