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丢了人,都足以让他们把这个罪魁祸首凌迟几百遍,更何况自家的心肝宝贝,竟是给人捉了充当那卑贱的血奴呢! 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是真的像怪物一样,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还是生生忍着那足以把人折磨疯的痛苦,又或者……直接自我了断怕是更简单些吧…… “散了,把它给我散了,马上!”夜子曦低吼了声,却没人动弹,也无人应答。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呵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渐渐变成大笑,笑到撕心裂肺,喉管都感到了砂纸摩擦般的疼痛,自嘲又自哀。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 他不过是个空壳教主啊…… 这两人的忠心毋庸置疑,所以刻在脑子里的愚忠和责任,足以让他们舍弃所有良善和道德,把他夜子曦的生死安危放在第一位。 哪怕犯下滔天的杀戮也在所不惜。 忠心到连他的命令也不听,只要求他毫发无损地活着……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才是真正的原罪…… 这样看来,那个被人一箭穿心,死无全尸的原主,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同情了。 想要活着,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是他不愿啊…… 但是这事,对他们谁说,都是无果的。 愚忠啊愚忠,真是要不得…… 随后的几日,萧君逸渐渐脱离了危险期,那晚夜子曦很快就恢复了神智,所以他其实失血不多,不过是这段时日一直四处受伤又没好生调养,身子虚罢了。 “喝了。”夜子曦端着药,递到小孩唇边。 萧君逸鼻头耸动一下,眉心一皱,然后默默转开头。 “……” “喝了有糖吃。”夜子曦手腕转个方向,重新把碗送上去,另一手翻出几粒圆润的糖果,泛着诱人的光泽。 萧君逸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很是嫌弃。 看他这样,夜子曦轻叹口气,将碗放下,盯着稍微恢复几分气色的小脸,呆了。 这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送你走好不好?”他突然来了这么句,“你放心,不是不要你,我会给你挑一户富庶人家,是本教外堂的,隐秘又安全,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君逸劈手把碗夺了过去,仰头一口干了,连点药渣都没剩,然后死死捂着嘴,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睁着水汽蒙蒙的眸子,满脸的渴求表扬。 “哎!喝那么急干什么,来吃点糖……”夜子曦递出糖的手半途被截住,小孩捏住他的手腕,强行将手掌摊开,五颜六色的糖果落了下去。 “你、不、会、抛、弃、我……”萧君逸一字一顿地在他手上比划着,带起些微的痒意,又用力了几分,将他想要抽回的手牢牢捉住。 “我是说过,可是你现在跟着我,不安全,我可能会伤害你。”夜子曦苦着脸,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按说他对他也没多好,把人捡回来后也不曾如何细心照料,怎么就这么黏他呢? “我、哪、也、不、去……不、然、死……”断断续续几笔落下,夜子曦沉默了。 他把人带回来,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他? “我可能会伤害你。”他又重复了遍,神色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萧君逸死死盯了他一会,迅速伸手捏住他的袖子,然后翻身睡了,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夜子曦哭笑不得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却被攥地更紧,思及小孩身上的伤势,索性也宽了外衣在外侧躺下。 “你若不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一定要离我远点,我带你回来,不会为了要你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