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侯府一片寂静。 破旧的小院更是连个守夜的下人都没有。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黑影悄悄潜入房间。 萧拂衣五感敏锐,已经醒了过来。 但她没睁眼。 来人身上没有杀气,还带着一股子药香。 这香味——安神的? 她敛息凝神,装睡,打算静观其变。 来人等药香发挥效果,这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掀开被子,把萧拂衣的手臂抽出来。 亵衣往上推,露出手臂上交错的鞭痕。 她打开一个粗糙的瓷瓶,从里面抠了指甲盖大小的药膏。 在掌心捂热,再轻轻抹到萧拂衣手臂上。 那药膏微微发烫。 萧拂衣闻到那味儿,就知道是好东西! 擦完手臂,她又想掀衣服。 萧拂衣忽然睁眼,捏住来人的手腕。 这人,不就是白天打翻水盆的粗使嬷嬷吗? “莫怕!” 没等萧拂衣开口,嬷嬷倒是反握住了她。 这嬷嬷手很粗糙,那茧子,倒更像是常年使用武器造成的。 “老奴玉竹,见过小主子!” 玉竹松开萧拂衣,直接跪在了床边。 萧拂衣拧眉。 玉竹只以为她不能说话,一双沧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小主子一定有许多疑惑,玉竹慢慢说给您听!” “您本该是侯府最尊贵的嫡女。” “主子是侯爷原配嫡妻,在怀孕期间发现表小姐洪婉蓉与侯爷有了首尾。” “老夫人接了洪婉蓉入府小住,实则养胎。” “她们打的一手好算盘!” “想让那个贱人的女儿与小主子一同出生,好记在夫人名下。” “主子足月生产,眼看着发动了。” “她故意设计早产,还推到主子身上。” “主子生产的时候,还叫走了大夫。” 说起侯夫人做的恶事,玉竹恨不得吃人。 “主子在生下您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 “没多久就去了。” “倒是她,顺势被扶正。” 甚至后来换掉伺候过夫人的所有丫鬟仆人。 侯府只知洪氏,却不知她家主子! “就连小主子,也被那毒妇扔到这小破院子自生自灭。” “奴婢坚持留下照顾小主子,所以一直在这院子里。” “日夜提防她,却还是在您五岁那年,出了岔子。” 后来的事,萧拂衣大概也知道了。 这就是个表哥表妹勾搭成奸,珠胎暗结的故事。 至于原配,那就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炮灰。 她对这个嬷嬷,有着本能的亲近。 应该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意识作祟。 但她是不是在说谎,萧拂衣还无法判断。 “小主子定是怀疑奴婢话里的真假。” “您是奴婢带到五岁大的,您身上有多少颗痣,奴婢都一清二楚。” “奴婢绝无欺骗小主子的意思!” “奴婢手里还藏着主子的画像,您与她有七分相像。” “而且,您手臂上有一旧疤,那是被那毒妇伤的。” “……” 萧拂衣定定地看着玉竹: “既然侯夫人容不下我,又为何留下你?” 一个照顾过眼中钉的奴婢,不是发卖也找个由头搞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