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汝粗鲁惯了,从未有此般温柔过,晨光泛着耀眼的金,融进桃粉似的肌理之中,盛开了满园春色。 许是真的疯了。 这几日睡得太多,折花累得想昏过去都不成,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新新旧旧的淤痕搞得到处都是,像一幅肆意泼墨的画。 七汝理好了衣衫,见人睡得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替折花换了干净的床单,拿来膏药打算把他身上的淤青处理了。 床上的人本来就没睡着,惊得直往那只伸过来的手臂上推,那双手没什么力气,心有余悸得颤抖,像挠在心尖儿上似的让人发痒。 “给你上药,别乱动。” “你刚也说上药……”折花被欺负狠了,嗓子哑得冒烟儿,说起话来带上几分委屈,搞得七汝连脾气也发不出来。 他心情好,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等上好药膏都已经是晌午了,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突然转性,七汝来找花不语弄小灶的时候,可把看热闹的白歌乐呵坏了。 小嘴儿叭叭的,要不是有花不语拦着,指不定被揍得多惨。 “我就说!怎么了!”白歌躲在花不语后面,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骂,“人家嫖小倌儿还给钱呢,你睡了师兄还白嫖,真不是个东西!” 七汝被怼得额角的青筋直抽抽:“我有说不给他个名分吗?” “你给人家还不一定要呢,瞧瞧你那脾气,瞧瞧小踏花儿,多勤劳,多贴心,啧啧啧。” 花不语突然被拿出来比较,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去看汤,然后汤勺就把七汝扒走了。 怎么觉得火莫名其妙烧自己身上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折花师兄还是很在意七汝师兄的。” 七汝扬了扬下巴,示意这话受用,让花不语继续说下去。 花不语:“……” 他硬着头皮强行扯了几句,最后被赶走了。 白歌跟着花不语被踹下了山,一路上笑得要断气儿似的,看着十分欠揍。 花不语略有些担忧:“师兄,你这乱点鸳鸯谱,怕是……不大妥当。” “谁说我是乱点的了。”白歌从袋子里倒出一把炒瓜子,分了花不语一半,“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折花确实脾气好,好欺负,但怎么也是天元峰弟子,他又不是奴隶、下人,你当他真是那种没有底线的烂好人么。” “……” 要不是近日搬到天元峰住了,折花真会以为七汝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这家伙五谷不分的,完全不是伺候人的料。 但是……也不知是怎的,看着七汝笨拙又别扭地照顾自己的时候,忽然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还有无奈。 真是魔怔了。 折花揉了揉额角,摆好茶杯斟上两杯香醇清淡的花茶,将茶杯推到七汝面前:“你不必这样的。” 七汝伸出的手一顿,语气登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开春刚暖和了两天,倒春寒便来了,温热的茶水中飘出一丝丝的热气,将花香与茶香揉进空气里。 “前些日子那事,我能理解。”折花似乎斟酌了许久的说辞,以至于听着过分理智且带着冷淡,“你并不用觉得负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当作没发生过……” 他话未说完,七汝腾地站起来,一把将人拽到了面前,咬牙切齿道:“当作没发生?唬谁呢?” 折花下意识向后挣了下,抑制住了动作,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字一句扎得心中疼痛:“不然?你我皆是修者,何必对一个不待见的人负责一生。” 七汝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睛都快瞪得红了,他想反驳什么,可这话也是事实,在此之前,他确实不待见这人。 他重重地呼吸了好几次,也没说出话来,最后被气得牙痒痒,拽着衣襟的手按到了人脑后,肆虐地将那些故作的镇定带着呼吸一股脑卷走。 折花被这个粗暴的吻折磨得几乎窒息,最后连推搡都挣扎不动了,软泥似的跌进了那宽阔的怀里。 七汝的火气被挑了上来,嗓音都有些哑,他把折花按在怀里,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恶狠狠地咬着那烧红的耳朵骂:“你又凭什么说我不待见你,就不能和你过这一生了。” 折花简直被这人的霸道蛮狠与不讲理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他向来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我真的那般厌恶你,还会同你做这些?”七汝拎着折花的脖子,眸色深深地盯着那双眼睛,“我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强迫我。” “嗯……”折花垂了垂眼眸。 “还是说,你不远嫁我?” 怀里的人顿时抬起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他倒真敢! 七汝刚决心这人要是拒绝自己,就算是绑也要绑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折花说。 “可我是男子。”折花微微垂下了眼睫,他不能置喙其他人的人生,思想却有些老旧,“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这话简直要把七汝给砸昏了,什么东西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 “我不需要那些。”光是养那个师弟,他都生怕不小心把人脑袋给拧下来了,要真有人给他生个孩子,对他来说莫过于是个负担,“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就算不愿意,那也不能拒绝。 可他就是想听折花说那两个字。 不仅是身体,他连他的心都想要占有。 说来奇怪,莫名其妙,可就是变成了这样。 “如果你不是强求自己这般……”折花觉得自己脑袋里被浆糊给塞满了,声音越说越弱,耳朵越来越红,“或者,如果你哪天腻了,也不用……” “啧。” “我愿意。” “哼。”七汝眉梢都要飞起来了,“真愿意还是假愿意?” “……真愿意。”要不是现在被按在七汝怀里,折花都要选地缝里去了,偏生这个人还要追着他问。 “我这么对你,你还能真愿意啊。” 折花愣了愣,顿时有些想笑,他是着实觉得这人怪可爱的,分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竟然会在意这些小事来。 他并不多善言辞,眼角带着笑意,心血来潮地踮起了脚,微微肿胀的唇在那薄唇上回落了个一贴即分的吻。 “操。”七汝骂了句脏话,“你真是想要我的命。” 或许早在很多年以前,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折花刚来天元门的时候,他天资不佳,脾气又好,总是容易受人欺负。 新来的外门弟子中,有一个又凶又狠的小孩儿,这些外门弟子打不过,便拿折花来出气。 那时候他并没有见过那个叫仑泽的少年,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自己遇上了,怕是连小命都得交代。 那群失败者将他围起来,以欺负弱者来找寻存在,别说这么大一群了,就是其中一两个,折花叶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回下来估计得躺好几天。 只希望不会废了自己,若是被赶出天元门……他真没地方可去了。 折花低着头,缩起脖子硬挨那举起的拳头,就听一声闷响,刮带着一阵风,围着他的两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那时候春日刚盛,漫天的灿烂撒下。 便是一见倾心。 完。 ※※※※※※※※※※※※※※※※※※※※ 七汝:一群废物,给老子爬 至于折花,emmm因为太弱了他连打都懒得打,收拾完那群人就走了,算个误会吧(。) 番外二完结啦~现代篇我感觉大家都不期待,要不就不写了,至于夏老祖和澈老祖的故事会收录进《非典型修真之美男图鉴》里面,夏澈在里面会是重要角色,如果哪天心血来潮我就专门另开一本现代番外吧,当睡前小甜饼,所以,收藏作者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