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导演喊了一声停,对江静影摆了摆手,道:“准备下一幕——” 而后又对道具师开口道:“道具准备好了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下一幕?” 道具师点了点头,习惯地数了数自己一会儿要准备的东西,清点到一半,就抬手对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为了让江静影的感觉连贯起来,王导即刻道:“第二十三场第五镜第一次准备!” 话音落下,他打了板! 道具师一边准备等会儿的血包,一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哎不对!他昨天好像忘了把那个最重要的人头给拿过来了,那是他对着恐怖片,用染料做了一下午的作品,怎么给忘了? 他看向王导的方向,眼中出现几分不安,完了,按照王导的性格,一会儿他肯定要被骂的飞起! …… 站在厕所里的江静影,也正是剧里的江难,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直排坑,又收回视线,就在准备起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一声柔柔的问话:“有同学在吗?” 她想到先前第一格关上的门,立刻应道:“有的,怎么了?” 那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对她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没带纸巾——你能帮帮我吗?” 厕所里还回荡着统一冲水完毕之后的汨汨声响,是排水系统里徐徐出来的最后一点儿水,缓缓从直排坑里的瓷砖上淌过。 江难应了一声“好”,起身穿裤子的时候,低头却发现那坑里从上而下流过的不是残余的清水,而是浓浓的血水。 她的第一反应是: 这个大姨妈量,血崩有点儿严重啊? 犹豫半晌,她提议道:“同学,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说话的时候,江难正低头从自己的兜里摸卫生纸,根据那包装厚度估算这个数目到底够不够那位同学擦的。 谁知她话音刚落下,就听见那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在自己的跟前——斜上方响了起来,还是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不用了吧,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那儿太冷了。” 江难抬头看去,正与天花板上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对上—— 对方身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鲜血,仿佛落不尽似的,往沟里流去。 饶是江静影有心理准备,也依然被这道具师血呼啦茬的道具造型吓了一跳,她直勾勾地看着那道身影,连接下来要晕倒都给忘了。 “卡!” 王导喊了一声停,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江静影!小江老师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昨天让你尖叫你不叫,今天改了个难度让你晕倒你不晕,你这……” 他环顾了一圈,与道具师目光对上的刹那,发现对方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了,脸上、额头上都是汗,嘴唇苍白得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白眼一翻,软软地朝后晕了过去。 王导暴跳如雷地指了指道具师的方向:“你看看你看看,我请你我还不如请王师傅!” 江静影:“……” 她知道自己的发挥又有些不好,于是熟门熟路地低眉顺眼,从善如流地道歉:“对不起王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导挥了挥手,正准备再说她点什么,突然听见旁边想去晃醒道具师的工作人员们惊恐喊道:“不好了王导!王师傅他好像中暑晕过去了!” 方才张导正坐在镜头前看刚才那幕的回放,在看到那血色身影的时候,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边说道:“王师傅这手艺不得了,难怪之前是给鬼屋做模型的,效率就是不一样,我只要个脑袋,他倒是厉害,嘿,直接给我整个了全套——” 夸到一半,他就听见了旁边惊慌失措喊着王师傅晕倒的声音,张导有些愕然地起身往那边而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哎你们别都围着,影响空气流通,给我喊急救!” 王师傅的昏倒让这严重缺乏人手的剧组有些手忙脚乱,一片兵荒马乱的动静里,唯有两个人看上去格外冷静。 江静影是被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只是面上瞧着镇定,实际上方才同那血影对视的刹那,她就有种自己的魂魄都被人盯住的感觉,如今尽管脱离了对方的视线,她却依然留着后怕。 即便她不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回忆起那贴着天花板的身影朝她微笑的样子。 恐怖而渗人。 魏沉白往她的身边稍微站了站,本来只是霸道地宣布猎物主权的动作,到了江静影那儿就无端端多了点儿安全感。 江静影先是挪了挪脚尖,往魏沉白的方向凑近了些,之后整个人都跟着挪动,龟速靠近对方,又是害怕,又不愿意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