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晓看曹姨的神色就知道曹姨想什么。 不过妈妈是心软，她可不是。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她的第四封信应该已经有人收到了。 趁着妈妈还有方正仁他们起草协议，方晓晓拨了个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打过来。 方晓晓：“你能帮我个忙吗？” “好。” 电话那边清朗的嗓音如玉。 是韩漠。 稍许，电话挂上。 修长的手指在电话上点了点，扭头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 距离她说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韩漠转身回去了房间，打开衣柜。 衣柜里挂着的除了校服，还有四五件衣服，有牛仔，夹克，还有黑色的西装外套。 韩漠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在黑色西装外套上停下。 ********** 鸣县图书馆对过是个小公园。 公园很小，除了几个花屏草地，十几棵树，就是一道从东到西的长廊，长廊贯穿在一个亭子里，红碧的亭子很有些古风，夏天的晚上县城里的人们大都在这边遛弯儿散暑，而这个季节正是秋叶纷纷，又是下午，公园里的人不超过十个。 可现在公园里的几个人还有外头路过的一些人都忍不住扭头往亭子那边瞧。 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十几岁。 本来青春年少的年龄就让人多看几眼，这两个还长的都很惹眼。 少年穿着驼色的夹克，英俊帅气，少女漂亮清丽。 少年靠在亭柱一侧，少女坐在亭边的长凳上。 一个低头垂首，一个仰头微笑。 彼此距离差不多半米远。 在后来的若干年后街头巷尾看到的要么并肩而行要么就是手牵手的“小情侣”来说，这样的距离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甚至都可以说是偶尔碰上的同学。可在一九九八年的县城，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地方就绝对不是朋友，更不要说是同学。 连从路边上骑车过去，顺带看一眼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对儿小情侣。 只是亭子里的方晓晓就完全没想到别人会这么想，甚至那个少年这会儿问的问题在她看来也很正常，他问：“这就是帮你的忙？” 方晓晓点头：“嗯，帮我壮胆。” 壮胆？ 韩漠眸光一闪，这和他来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这种地方有什么需要壮胆儿的？ “怎么了？”韩漠问。 “我跟人约好了。”方晓晓说。 跟人，约好了？ 韩漠挑眉，看向亭子外面一眼就能看透的四周。 西斜的太阳从亭子的一角照过来，本来就俊美的面容转过去，方晓晓正看到完美的側颜。 高耸的鼻梁，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和弯着的嘴角，深邃如大海的眸子，比后来ps修饰过的模特图还要有型。 驼色的夹克，长裤，头发柔顺乌黑，没了少年的稚嫩，正如同刚长成的“桃之夭夭”。 连穿校服都好看的人，穿其他的衣服就更赏心悦目。 亭子里只有方晓晓韩漠两个人，几乎就是近在咫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韩漠，韩漠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韩漠转过头嘴角轻弯。 有事儿？ 方晓晓对上韩漠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看的时间有点儿长。 这么近距离的美色，不看白不看。 方晓晓轻咳，举起大拇指称赞：“你今天特别帅。” “……” 他长的什么样子，他也很清楚，不过之前两个人也是见了不少次，还从没听她说什么夸奖的话，这回见面才没说几句她就说的这么直接，还这么的坦荡！！ 唇边柔软的碰触再次的冒出来，甚至眼前还一闪而过那天晚上她若无其事的欲盖弥彰。 他还真没看出来她需要有人“壮胆儿”。 韩漠的视线从方晓晓的嘴角掠过，云淡清风如渺渺白云。 “还好。”他说。 “……” 方晓晓都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后面要说什么。 她都已经这么由衷的称赞了，他就是不脸红，最起码了也应该微微一笑也倾城的掠过，哪怕是说“谢谢”也成啊！什么叫“还好”？ 不过也有道理，没有不帅的男人，只有不会收拾自己的男人。 虽然人家本来就很帅，可这身衣服也就是比校服好看了那么一丢丢，要说是“特别帅”在她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也的确是达不到。 方晓晓没有再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你说什么都对。 韩漠眼里溢出笑意。 难得看她这么乖巧。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今天的确是“还好”。 他穿他的黑色西服才是真帅。 “以后我有事儿，你也会帮我吧？”韩漠问。 “没问题。”方晓晓立刻说。 韩漠看方晓晓一副理应如此的神色，轻轻的笑起来，随后稍微的弯下身子，亭子外面的阳光随着俊美面容的移动，就在那白皙若玉的肌肤上透出剔透的光泽，眼睛更亮的像是宝石，眉角挂着的弧度都沁着说不出的魅色， “答应的这么快，你知道我找你帮什么忙？”他问。 尾音的弯儿都快滚到耳朵尖儿。 方晓晓差点儿全身一抖。 这人简直就是人间一大杀器。 “只要不触及底线。”方晓晓说。 本来她想说的是“道德底线”，结果从嘴里说出来直接就把“道德”两个字给删了。 实在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然后很当然的就听人家问：“你的底线是什么？” “我妈妈。”方晓晓说。 韩漠脸上的笑容扩大，深邃的双眼几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真巧，也是我的底线。”韩漠说。 他的底线？ 他最在乎的也是他妈妈？ 某种的惺惺相惜在胸口涌动，也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他就帮着她。 不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对他的妈妈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方晓晓不免心生了好奇，问：“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见她？”韩漠面色怪异。 呃…… 就是方晓晓脑袋里再少根筋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有歧义。 “其实也不是……” “我想起来。”韩漠打断，说，“你在学校不是说我们家里头的大人都认识吗？回头你妈和我妈见个面吃个饭，免得哪天在街上碰上了也不认识。” 韩漠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听不出丝毫的调侃。 可方晓晓的脸就是几乎“蹭”的发热。 显然方晓晓在学校里说的谎话，韩漠也听说了。 这几次碰见他，她竟然也都忘了跟他说一声。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那你怎么说，说你得了病了，还是要死的那种？”韩漠斜睇着她。 “……” 这下子，方晓晓连脑袋都没法抬。 挺善良的人，怎么说话这么毒啊！ “那天也不能怪我，是你没说，我还以为你跟江巧……”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江巧在一起？” 深邃的话就在她的耳边，韩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弯下腰，就这么直对着方晓晓的视线，深沉的眼眸里清晰的映出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