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姨，这些钱就是这么来的，您也知道我妈摆摊子很辛苦，现在天凉了，还在外头摆摊儿的话太容易生病，还有艾奶奶，岁数大了，就更不好。刘叔他们也帮了我妈很多忙，我妈说他们也想弄个小门脸儿之类就是凑不够钱，我就想着能让我妈轻松一点儿。” “信誉商店”最里面的小屋子里，曹姨听着方晓晓的话，就像是头顶上有个大钟被撞的一声声的脑袋里发懵的空白。 刚才方晓晓拿出来个两万块的折子就吓了曹姨一跳，再听方晓晓说的那些话，曹姨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如果这不是大白天，太阳光还正好从窗户那边照过来又照在方晓晓身上，她都想这丫头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拍她爸爸跟别的女人的照片，把照片寄出去，弄得她爸爸和她妈妈离婚，还不小心的拍到了那个女人和别的男的照片，还用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照片要了这么一笔钱。 随便哪条弄出来都得说这胆子太大了。 更别提这些都是这丫头一个人干的，那胆子就大的邪性啊！ 虽然这孩子也跟她赔礼道歉了，可还是连她也都被算计进去了！ 原来挺听话的一个孩子啊！ 这是得被他爸爸逼成什么样儿，做出来这种事儿！ 她听着都一愣一愣的，这丫头讲的时候她还掐了把自己的腿。 疼，真疼。 可现在拿着折子，想着今儿早晨在广场那边看到张红笑容满面的样子又觉得这丫头做的好，太好了！ 简直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回头我就跟你妈说，就说这两万块权当是我的投资，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我再问问艾奶奶刘叔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跟你说的一样，也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干了！” 曹姨不愧是做生意的，不用方晓晓说，就把后面方晓晓担心的那些给遮掩严实了，还主动说了会鼓动妈妈和刘叔他们弄个门脸儿。 刘叔妈妈从没有干过，曹姨有经验，曹姨说的话总比刘叔妈妈他们摸着石头过河要强的多，这也是方晓晓找曹姨的目的。 “谢谢曹姨。”方晓晓说。 “这孩子，又说什么呢！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和你妈妈什么关系，你这么说就是说远了！”曹姨不高兴的说。 方晓晓笑道：“我知道，可我大了，该谢的还是要谢。” 曹姨笑了起来：“真是，懂事儿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过我告诉你啊，像是拍照片这种事儿以后不许做了，知道了吗？” 最后曹姨还是板起了脸。 晓晓这丫头能从那个女人手里弄到两万块现在听着解气，可想起来都后怕，万一那个女人不管不顾的叫了人过来，这丫头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结果了。 方晓晓也知道曹姨是担心她，连连的应：“绝对不会了。” 曹姨说到做到，跟方晓晓说完，就和方晓晓一起出了自家的小商店。 方晓晓回家，曹姨则是去方妈妈摆摊的地方问问口风。 方晓晓在路口和曹姨分开。 街上的人和先前差不多，县城里唯二的红绿灯的路口，前面正赶上红灯，方晓晓捏了车闸停下。 “小爱，给我钱吧！” 旁边便道上的一个书亭外面一个人正打电话，前面的那声称呼就让方晓晓转头瞧了眼。 还是熟人。 那个打电话的人正是邓鹏。 他明显正在给邓小爱打电话。 邓鹏和方晓晓隔着三四米，方晓晓转头看过来，邓鹏也看见了，只是邓鹏看了眼就转过头。 邓鹏不认识她。 可他不知道她认识他。 “我说了是做生意，那个生意肯定挣钱，先前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行行，不动你的，那个家伙有钱啊，拿他的。” “别骗我，他肯定把钱都给你了，你手里最起码了三万块快四万了。相信我，真的，我就要三万块，你连我都不信——” “……” 只听了几句话，前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方晓晓骑车离开。 身后邓鹏还在和电话那头的邓小爱磨叽着。 邓鹏嘴里的“那个家伙”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方正仁。 原来他们还真有生意。 这一次他们别想从她妈妈这边拿到一分钱。 ……只是好像她要的那两万块还真是少了点儿。 方晓晓回到家，家里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妈妈和小虎都在广场那边，偌大的院子别样的寂静安详。 方晓晓写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准备晚饭。 早先她就和妈妈说好了，六日她休息在家，就由她来准备晚饭。 蒸米饭，炒个土豆，拌个凉菜，不需要多复杂，就能弄出来。 想要考教厨艺就是从家常菜做起，可想要做到能入口，也是最简单的。 方晓晓做完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小虎欢快的叫声。 方晓晓和妈妈一起推着车子进来，把摊车放到该放的地方，妈妈去洗手。 小虎则是围着方晓晓又是扑又是添的，方晓晓笑着捋着它的毛儿顺。 只是这家伙的肚子比先前又大了一圈儿。 方晓晓手往小虎的肚子里摸了摸，忽的板住它的狗脸：“你又跟谁勾搭去了？” 这肚子比原来要粗大，而且腰腹下的那几个小奶头也有些不正常的发育。 就像是怀孕啊！ 小虎的名字听着壮硕，可实际上小虎是只小母狗。 “妈妈，你来看看。”方晓晓喊。 “……” 五分钟，妈妈确定了，小虎的确是怀孕了。 这不是小虎第一次，在方晓晓记忆里小虎生崽最起码三次。 这一次是记忆里小虎的最后一次。 小虎当时吃药身死的时候，它的小崽也才几个月大，她哭着看着那几个小崽往奄奄一息的小虎身上爬，小虎黑白分明充满了人性的眼睛看着她，就是想要她好好的护着它的孩子，可最后它那一窝留下来的崽子家里只留下了一只，即便是那唯一的一只也在一个多月之后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也死了。 从此，方晓晓再也没有养过狗。 这一回，小虎又有了，只是这一次她会好好养着。 妈妈不知道小虎上辈子的经历，可这几天小虎在妈妈身边跑前跑后，显然妈妈对小虎也更上心，确定了小虎怀孕之后，妈妈的注意力就落到了小虎的狗窝上。 “前几天收拾出来了几床没用的被子，回头拆了给小虎垫到窝里。” “窝边上都是缝儿，也得垒一下。” “看肚子还有一个多月也就该生了，我看看谁家还有没有干草之类。” “……” “妈妈，咱先吃饭吧，回头再说也来得及。”方晓晓提议。 妈妈也想起来先前晓晓因为小虎闹腾的那次，说道：“对，先吃饭，看看我们家晓晓在家做什么了……” 十足宠溺语气就好像方晓晓只是个小孩子。 方晓晓没由来的就有点儿恼。 “挺好的，好吃。” “晓晓真厉害。” 不过妈妈吃了几口，就连连的点头给予了赞赏。 方晓晓飘飘然，就算是自己厨艺不精，好歹也是做了些年头的，熟中生巧也该会了，只是随后方晓晓弯着的嘴角就有点儿绷不住。 “……这个土豆再加点儿酱油就更好看，放到锅里之后加上点儿醋的话，就能更脆一点儿。还有这个凉拌菜，搁点儿蒜末……” “……” 术业有专攻，她就是这个水平了。 只是方晓晓知道自己做饭做了十多年，方妈妈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闺女刚做饭就能做得这么好，这是有天分啊！ 一边吃饭，方妈妈一边拉着方晓晓说了一些做饭的窍门，比如一般做菜都要放一点儿糖，这样味道好一点儿，还有提味儿的花椒之类不能放太多，不然会遮住菜色等等。 一开始方晓晓还能一副认真的样子，很快方晓晓就有点儿忍不住。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比物理化学还要让人头疼。 “妈妈，刚才你在屋子里找什么呢？”方晓晓问。 方妈妈顿时喜形于色，说道：“你不问我都差点儿忘了，今天你曹姨来了，也亏得我先前跟你刘叔艾奶奶他们商量过，最后我们七家决定开个门脸儿，我刚才翻存折来着。” “真的啊，太好了。”方晓晓欣喜，旋即又问，“可这么多家怎么开啊？” “你曹姨说，大体上按照出资的比例。”方妈妈说，“人多，每一家就不用掏太多，咱们家我打算出一万，你曹姨说借我们四万，等到时候挣了再还，我这也有些犹豫……” 方晓晓给了曹姨两万，曹姨出四万，也就是说曹姨自己出了两万。 “妈妈，你就信曹姨吧，曹姨做生意哪儿亏过啊！”方晓晓说。 妈妈点头：“我也这么想，可还是有点儿……” 方晓晓知道妈妈现在的心情，原来没有做过，第一次做总有些紧张，更不要说这么多的钱几乎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过有她在，妈妈完全可以放心到肚子里。 “不用担心，有我了，我懂。”方晓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