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腊八。 腊八周六，食屋推出了腊八粥，这一天小米粥都换成腊八粥。 谁都知道腊八粥比小米粥贵多了，前几天食屋就打出了广告，这一天来的人到了中午都人满为患。 别的不吃，吃一碗腊八粥也合适啊！ 当然都是邻里邻居，也不会真的只买一碗腊八粥，可不管怎么样，座位就有些不够。 方晓晓知道周日这天人会很多，早早的写完了作业过来帮忙。 “大爷，您这边还有空座，让这位阿姨拼个桌儿好吗？” “叔叔，您如果吃完的话，可不可以让座给那边的母女两个？” “阿姨，吃完了我就收起来了。” “……” 小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又干净白亮，说话还好听，即便是有些人不太高兴，可座位还是空出来了，食屋里也变得井井有条。 “你家晓晓真好。”刘叔隔着玻璃台子看着外面，赞不绝口。 张红也笑弯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好，而且是越来越好。 方晓晓不知道里面的人正称赞自己，她和外面的阿姨分工明确也还很忙，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下午一点半才轻松下来。 “小姑娘上高中了吧？”座位上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人笑眯眯的问方晓晓。 额头宽厚，肚子还有些腆，慈祥的就是个叔叔，可方晓晓的眼力不是一般的学生，即便是张红也不能比。方晓晓看得出来这个人身上凝聚的某种势，不说话还看不出来，一说话方晓晓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何况这个人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戴着眼镜，在那位大叔和方晓晓说话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神好像防备警惕。 方晓晓笑的灿烂，就像是一般的女孩子。 “是，高二了。”方晓晓说，“我妈妈在里面。” 后面的这句话不用问就解答了某些疑惑。 那人看了眼里面，问：“是你们家的吗？” “是我妈妈还有刘叔他们一起合伙的。”方晓晓说。 “生意挺好的？”那人说。 方晓晓笑的更明亮。 这才几句话就暴露出来了。 “嗯，今天腊八，我们家腊八粥优惠，和小米粥一样价钱，味道还好。”方晓晓说。 那人举了举自己手里盛着腊八粥的勺子，说：“是挺好。” 坐在对面的眼镜差点儿笑出来。 要么说是小孩子，没看到正喝着了么，还在自卖自夸。 方晓晓一点儿也没有腼腆，说：“那就证明我说的对啊。” 那人都愣了愣，先前是看着这个小姑娘应付顾客很流利，又这么年轻才问了几句，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反应也这么好。 “你在学校学习一定挺好吧？”那人问。 “还行。”方晓晓说，然后念出了一段英文。 流畅自然，完全不像是县城里哪怕是市里的高中也教不出来的音腔。如果不是眼看着是华夏小姑娘，只听声音还以为是外国小姑娘。 不要说是桌前的两个，其他座位的顾客都往方向性这边看。 谁都没想到这个服务员打扮的小姑娘英语这么好。 “这是……” “这是培根随笔集里的一段，意思是金钱是品德的行李，是走向美德的一大障碍；因财富之于品德，正如军队与辎重一样，没有它不行，有了它又妨碍前进，有时甚至因为照顾它反而丧失了胜利。”方晓晓说。 “……” 随着方晓晓的话音落地，肉眼可见的四周的人们眼珠子睁大，下巴合不上。 这是说的什么？ 先不说本来那一串英语就没几个人能听懂里面的几个单词，只说这翻译过来的句子又是什么？什么金钱是行李，还军队辎重的？现在咱们鸣县高中生都这么牛逼的吗？一个小丫头说出来的话弄得大人都听不懂呢啊！ 那人也愣了愣，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姑娘就是高中生的样子，眼睛还那么的清澈明亮，他还以为是什么人认出来他是谁故意的说出来这番话！ 他的理念就是经济要抓，品德也要搞上去。 这小姑娘的一番话和他的理念正相合啊！ 这孩子真不错。 因为面对的是小女孩儿，那人眼中的赞赏也就露出来了一些。 方晓晓本来就是故意说的这番话，看到他的表情，方晓晓笑的更甜美，随后去了旁边桌子收拾刚走的人留下的碗筷残渣。 看到方晓晓这么勤快，那人脸上的赞许更深。 “再买一屉包子。”那人说。 对面眼镜连忙说：“您这不能再吃了。” “没事儿，心情好。”那人不以为意的抬抬手。 眼镜看看那边的方晓晓，觉得自己说不过，让了一步，说：“那咱们得走回去。” 那人立刻说：“行。” 眼镜：“……” 自己好像被领导忽悠了。 …… 方晓晓收拾着那边的餐具，也和方晓晓一起忙的阿姨直冲着方晓晓竖大拇指，她们是看不出来和方晓晓说话的人是谁，可方晓晓的那一嘴英语真是厉害了。 “晓晓，以后当翻译去吧。”阿姨说。 方晓晓摇头，说：“这可以闲暇去做。”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去当翻译。 “那你想干什么去啊？”阿姨问。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方晓晓笑着说。 正等着包子的那人一直拎着耳朵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没想到这丫头最后还卖了个关子。 小孩子，真是有意思。 那人摇着头瞧了眼方晓晓，却正看到方晓晓的脸色渐渐的沉下来。 那人不自觉的顺着方晓晓的视线就看过去。 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看上去有些面善，女的明显很年轻，在进来的霎那，食屋里的热闹都好像静了片刻。 正是方正仁和邓小爱。 对于旁边四周的异样，他们好似浑然不觉，男的走到银台，拿着菜单指着说：“粥，包子，再来这两个菜。” 收银台刘叔老婆脸色不善。 那人瞥了眼，说：“怎么，不做生意？” “你怎么……” “卖给他。”后面的玻璃窗口那边，张红探出头说。 方晓晓也走过去，跟刘叔老婆说：“阿姨，听我妈的。” 然后方晓晓看向方正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