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们:“!”死死扒住法袋,绝不露头。 李浩初催了一股真气鞭笞它们。 小鬼们:“!!”痛死也不要出去! 李浩初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气得去法袋中捞鬼。 鬼被捞出来了,但它们团团抱在一起,不像凶煞厉鬼,像被吓破胆尿洒大街的徐元德。 凡人哪知道鬼看到了什么。 天呐。 这冲天圣光是什么。 再靠近一丢丢,鬼会死得很惨的! * 国子监。 秦九寂向来听课认真,可今天一直心神不宁。 果然不该把小白骨放在家里。 可是又不能带他来学堂。 他坐如针毡了一堂课,忽然惊醒。 ……徐元德! 他大意了,徐元德被小骷髅吓到,定不会善罢甘休,徐家…… 秦九寂年纪虽小,脑子却异常敏捷,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神不宁坐如针毡了,因为他今天就不该离开家! 也不顾上和夫子告假,甚至来不及收拾东西,秦九寂匆忙出了国子监,向着秦府跑步。 他只恨自己跑得太慢,只怕自己回去晚了,更怕父母和小白骨都被抓走…… 一个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他自己但却异常冷漠的声音响在他脑海中—— 失去他们,你一无所有。 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你不配为人。 第29章散财童骨 这好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又不像是现在的自己。 是……成年后的自己?怎么可能。 还是他关心则乱,出现了?幻听。 秦九寂顾不上想太多,他急忙往家里赶,虽然不知道自己回家能做什么,但他一定要?回到他们身边,一定要?倾尽全力保护他们。 李浩初自从下了?十二仙山,来到这俗世?的皇安城,还从未吃过瘪。 俗世?中灵气淡薄,修士们不爱久居,大型邪肆甚至都无法孕育,所以他的境界,足以问鼎大丰朝。 秦家没有邪肆他不意外,可他法袋中的小鬼为什么不听使唤了? 这种纯靠本能的蠢物最怕威慑,他都拿真气鞭笞它们了,怎么还不出来! 眼见炫金轮转了?又转,就是不见邪肆出没,徐夫人不禁看向李浩初。 李浩初面色铁青,却又不好真把法袋拿出来。 秦家这破院子没有邪肆,准备好的小鬼又放不出来,他此行…… “徐夫人造访寒舍,怎不让人提前?递个帖子。”一个苍老持重?的女声响起,徐夫人心一沉,知道大势已去。 一行人转身,向着被一群仆从簇拥着走来的老妇人行了?礼。 徐夫人眼尖,看到末尾处那窈窕秀美的女子,眼底闪过讥讽:小门小户的,心思倒是不少! 跟在最后的当然是许氏,她一路求到了老太太面前。 秦老夫人素来不待见她,一见她来就想起身回里屋,许氏也不啰嗦,跪下便道:“老夫人,徐家带了?李天师硬闯秦府,说我们家里有邪肆,要?抓了?回去严惩!” 秦老夫人猛地回头:“胡说八道!” 大丰朝对邪肆深恶痛绝,他们这种名?门大户若被发现窝藏邪肆,秦家才真要?任人宰割了! 许氏:“徐夫人和李天师已在落尘院施法。” 秦老夫人哪还坐得住:“反了?……反了,一个个全反了!”仗着他们秦家无人挑大梁,又子嗣单薄,这帮人竟欺负他们到这个地步。 想到秦老爷子的死,秦老夫人看向许氏的眼中全是怨毒——都怪这妇人诞下孽障,克死老爷,克衰了秦家。 此时不宜发作,她得赶去落尘院,断断不能让徐家这般张扬跋扈!李天师的手段,皇安城权贵皆心知肚明,他若想弄出邪肆,别管有没有,最后都会有,秦家不能吃这个亏! 如此这般,许氏才搬来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一出现,徐氏敛了?气焰,给这位年迈的一品夫人行了?礼。 许氏遥遥望见丈夫,秦咏额间虽沁出了薄汗,手也因为握紧门把手而?青筋暴起,好在神色稳妥,没有出事。 她知道小白骨是安全的。 想到那孩子可怜巴巴地缩在床底,她心揪成一团。 虽然只是个小精怪,却比眼前所有人都像个人。 炫金轮转了?许多次也没有引出邪肆,秦老夫人又带了一群人过来,他们再僵持下去只是自打脸面。 徐夫人不得不告罪,带着儿子离开。 临走前?,秦老夫人扬声道:“李天师辛苦一趟,可有探明邪肆迹象?” 李浩初一道眼刀刺了过来。 他毕竟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这许威压可能在十二仙山算不上什么,但在俗世?足以让人面色苍白,腿脚打颤。 跟着秦老夫人过来的侍仆已经有目露惊恐,站不稳了。 秦老夫人年迈体弱,可她却死死扶着龙头拐杖,没有半点摇晃的意思,一双执拗的眼眸盯着李浩初。 李浩初心下冷笑,面上却只能服软:“是贫道误判了。” 得了?他这句话,秦老夫人神态微松,递了?台阶:“李天师日夜为大丰操劳,偶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大丰朝有您庇护,百姓才夜夜得以安枕。” 李浩初皮笑肉不笑:“老妇人过誉了?。”说罢他拂袖离开。 外人走了?,秦老夫人颤着胳膊抬手,她的长媳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闹剧结束,落尘院的事却没结束了?。 秦老夫人看向秦咏,拐杖用力拄地,厉声道:“你又惹了什么祸!” 秦咏垂首,一言不发。 秦老夫人厌恶秦咏,不只是因为他不是她亲生子,更是因为他像极了?他母亲。 那妖孽一样的女人诞下的后代也一个个全是妖孽,一个男人生?得这么好看有何用?这般废物性子,能成什么事! 还有那克死亲爷爷的孽障…… 想到这,秦老夫人便胸口闷疼,她沉声道:“秦咏,你既用着秦家的姓名?,你就是秦家人,你自己不要?脸面,别玷污了秦家百年门风!” 秦咏心一滞。 秦老夫人侧头,对管家婆子道:“停了?五少爷的月银,让他好生反省半年。” 听到此话,秦咏猛地抬头,如星辰点墨般的眸子中满是慌乱:“母亲!” 管家婆子已应道:“奴婢领命。” 秦老夫人扶着长媳的手上了?轿子,出了落尘院。 停了?月银,一停就是半年! 何止是月银,以那些刁奴见风使舵的性子,不知该如何为难他们! 已经入秋了?,他自己还行,可诺儿和九儿都得添置冬衣,尤其是九儿,每日跑国子监,没个过冬的衣裳,孩子得受多大的罪?诺儿也是……自从嫁给他,就没穿过几身新衣服…… 秦咏方才与李浩初那般对峙,如玉的面庞上也不过是沁了?几滴汗,秦老夫人这话一出,才是对他当头一棒,震得他面如枯纸。 许氏心中也是一片寒凉,但她不忍见丈夫这般难过,悄悄握住他袖笼下的手,温声道:“没事的夫君……已经很好了……” 好歹小骷髅没被发现,好歹他们一家人还齐齐整整在一起。 若真被李浩初弄出什么邪肆,秦咏少不了?牢狱之灾,她和儿子才真的天崩地裂。 秦咏回神,一双凤眼中含了泪:“诺儿,我……”太无能了! 许氏心疼他:“夫君莫要说那些丧气话,嫁给你这些年,我一日比一日快活。” 秦咏只觉心如刀割。 许氏打起精神道:“我们快去看看小谷,他怕是吓坏了。” 秦咏压着情绪道:“好……好……” 夫妻俩刚要?进屋,就见秦九寂汗淋淋地跑了?回来。 秦咏和许氏皆是一愣。 秦九寂看到父母后,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落下,竟有种头晕目眩之感——他跑太快了?,有些换不上气。 秦咏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辰赶回来了?” 秦九寂气喘吁吁地问:“徐家人……” 夫妻俩一愣——饶是知道儿子聪慧,也没想到他连这都想到了。 许氏给他顺背,柔声道:“没事,都没事。” 秦九寂担心:“小谷……” 许氏:“在屋里,我们正要?去看他。” 秦九寂先一步进了?屋,他竭力平复喘息,唤道:“小谷……没事了?小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