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轻声说,“一些不值一提的琐事罢了。” 琐事是什么事?谢蕴昭本想继续追问,但…… [【可选任务】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未婚夫 任务内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请受托人从以下列表中选择任意一项完成: a.与师兄一起重现《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场景,并说出“你跳,我也跳”的经典台词。 b.借助师兄的剑,在空中做100个引体向上。 c.在半空跳完《天鹅湖》选段“四小天鹅”。 任务成功奖励抽奖一次,任务失败则一周不能吃饭。 选择倒计时:10秒。] 看见任务失败惩罚之后,谢蕴昭冷静地伸出手,冷静地比了一个中指。 消音词—— “师兄,我有一个一生会有无数次的请求,”谢蕴昭说,“能把飞剑停一下吗?对了,需不需要靠边停车?” 卫枕流已经学会了和师妹的相处方法,比如直接忽略她说的听不懂的话。 他依言停下,问:“怎么了?” “晨练。师兄,你别动啊。” 谢蕴昭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根银丝绞花绳,蹲下身,将绳子横在剑身上,往下压了压,确定绳子足够结实、不会被剑刃割断。 很好。 她唇边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双手握紧绳索两端,陡然一个后空翻! “信仰之跃!” 绳子被她下坠的力量带得猛然一沉! 第一套北斗仙宗广播体操之引体向上,开始! 一,二,三…… 谢蕴昭做着引体向上,心中十分自豪,十分得意。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认清拔刀系统的本质了——每次一和师兄扯上关系,这系统就变着法儿地想让她对师兄亲亲抱抱举高高。 它是不会如愿的。人是不会被系统打败的。人的尊严根本就在于说“不”的自由…… 咔咔咔—— 这是绳索被锋锐剑气磨出的声音。 谢蕴昭动作一顿,默默抬头,正好见证了绳索断裂的最后一幕。她抽抽嘴角。 “师兄救……” 她还没往下掉出两米,眼前就一花,自己也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她垂着四肢,欣赏了片刻身披朝霞的辰极岛风光。 “这就是师妹的‘晨练’?果真十分别致。” 头顶的声音凉凉道。他甚至还拎着她的衣领晃了晃,就好像她过去拎着自家小奶狗晃一晃。 “师兄我错了,你让我上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谢蕴昭当即沉痛忏悔:“是我鬼迷心窍,不该看见师门风景好就往下跳,不该上学路上拈花惹草。师兄不如我给你唱首歌赔罪吧,我去炸学校天天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全没了……” 眼前再一花,她已经重新回到师兄背后。 [任务“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失败。 失败惩罚:一周不能吃饭。 注:如未完成,受托人将被五雷轰顶。] 谢蕴昭盯着任务面板,倒抽一口冷气:给个补偿机会啊求你了! “师兄!” 她身体力行,一把抱住师兄的腰,看着任务面板,悲愤交集地说:“师兄你跳我也跳——你跳我也跳啊!” 系统面板闪了闪,幽幽浮上一行字:晚了。做梦。呵呵。 谢蕴昭失落不已,以头抢地……就是“地”的质感不大对。“地”上甚至还有淡淡的海洋的清爽气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她缓缓抬头,再缓缓收回手。直到这时,师兄的飞剑都僵持在半空,而他本人的背影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僵硬。 良久,他才说:“真是小孩子脾气,说风就是雨。我如何会无故跳下去?” “嗯,嗯,师兄说得对!”谢蕴昭立即狂拍马屁,“师兄沉稳冷静自持睿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么可能……” “师妹。” “哦。” “快迟到了,走吧。” “哦。” …… 在谢蕴昭的世界里,暂时还没有师父、师兄、学堂之外的事。 然而这个世界远不止这样一点点大。 当她关注着师兄、思索着他的变化时,也有人在关注她。 休沐日过去,她回到启明学堂后,微梦洞府重新回到了往日的清静。 只是对此间主人而言。在习惯了多一个人后,这份清静也就变得有些寂寞。 不过…… 冯延康宁肯寂寞些,也不想有不速之客说些烦人的话。 譬如此刻。 “阿昭颇有天赋。” 冯延康在耕地,没吭声。他打算种些茄子,阿昭说喜欢吃那个。 没有得到回答,另一人也只是笑笑:“要么你让她给我做徒弟吧?” 冯延康直起身,拄着锄头,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身披鹤氅的长发青年靠坐在山楂树树枝上,淡青色的眼眸半阖着,雾灰道袍安静垂落。 “掌门师兄别开玩笑。”老头子板着皱纹满布的脸,“阿昭现在是我徒弟,你都能随手切断绳索,丝毫不顾她会有生命危险。给你当徒弟,去送死吗?我还干不出来这种事!” 掌门撩了撩眼皮,眼中万千道韵流转变幻。他注视着这个苍老的师弟,说:“那你能做什么呢?冯师弟,你连站都站不直了。” “冯师弟,这个世界……远比你这微梦洞府要大。” 清风流过。 山楂树上的人影消失不见。 冯延康站在原地,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想:世界大,他不知道?大便大吧。 他只想守好这小小的山头,和为数不多的一点点人而已。 * 世界很大,学子们的世界却暂时很小。 谢蕴昭天天上着学,背着功法,听人八卦也被人八卦。 还渐渐交到了几个朋友……假如“连累”也能是一种交友方式,那么她确实交到了几个朋友。 时间来到了两周后的某个夜晚。这时,卫枕流坚持送某人上下学仍然是学堂中的一件新鲜事,会时不时被人提起。 好比现在。 “……所以我觉得,卫师叔一定喜欢阿昭!” 夜色中的天权峰清幽安静,一丛被石头围起来的篝火鬼鬼祟祟地烧着,偷偷烤出了土豆的香气。 一名红绳编发的青衣少女举着一个串在树枝上的土豆,庄严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另外四人围着篝火上的土豆,没有一人理她。 “思齐,这颗土豆也烤好了,你要不要?” “石无患,盐给我一下。” “燕微,燕微,你还要、要不要……” “我到底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吃烤土豆?” “喂!都理我一下啊!”红绳少女挥舞着手里的土豆串,“你们不觉得我的分析非常有理有据吗!” “完全不觉得。”几人异口同声。 “呜,难过……” 少女颓丧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立刻振作起来,说:“明明之前卫师叔送阿昭来学堂的时候,脸是红的!我看见了!” “他高空缺氧,憋的。” 坐在篝火边的谢蕴昭伸出手,冷静道:“你不吃土豆就给我。” “呜……” 八卦少女悲伤地咬了一大口土豆。 看她乖乖吃饭,谢蕴昭才收回手,又悠悠啃了一口土豆:“世界很大啊,楚楚,小情小爱之类……暂时不在我眼中。想来,暂时也不在师兄眼中。” 相比恋爱,土豆还更吸引人些。 土豆都是天权峰地里挖出来的,至于种子么,那是她从师父那里薅的羊毛。整个辰极岛都灵气清正浓郁,这月下天枢峰更多了一丝舒爽的凉意。 灵气凝聚在土豆中,发芽、生长、结果、成熟,最后被灵火一烤,再软绵绵地融化在人的唇齿间,带来令人熨帖的微烫的满足感。 “真不明白,”谢蕴昭喟叹道,“明明有如此美味的吸纳灵气的方式,大家为何要舍弃吃饭,偏爱丹药?就如明明可以睡觉修炼,为何打坐才是修士情之所钟?” “因为那样太慢了。”另一名面容精致的少女一针见血地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