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谢蕴昭眉心一跳,忽地露出一个微笑,“多久之前?” 孟彧说:“约莫两刻钟前。现在他应该还在。” “好,多谢孟师兄提醒。我去找他。” 孟彧看着谢师妹忽然甜美得不正常的笑容,还有那冲天而起的火红剑光,莫名打了个寒颤:这是怎么了? 长空风急,流云过身。谢蕴昭捏着传音符;上面还记录着两刻钟前的对话。 [师兄,你现在空不空?我有一招新剑法,想找你试试。] [抱歉师妹,我现在脱不开身。] [你最近忙什么?问你,你总是说忙忙忙的。] [我在天枢闭关。] 两刻钟前,后山的海棠谷? 谢蕴昭揉了揉手腕,对空气微笑:师兄,我们只能打一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那神马,我要解释一下,没有洗白柳清灵蒋青萝他们的意思,包括掌门啊啥的,他们有一些闪光点,但是也有很讨厌的地方,喜欢或者讨厌都随意哈~ 比如蒋青萝对应在现实里就是我很敬而远之的存在。 但我不会因为讨厌or喜欢就写非黑即白 * 感谢在2020-03-2016:45:57~2020-03-2122:4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子不爱胡萝卜、。。。。。。、18739566、橙子超好吃、牛美丽有魅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yo121瓶;兔子不爱胡萝卜50瓶;糖醋竹荪30瓶;默默20瓶;沉溺、29607768、作者哭着求我往他菊花10瓶;23413502、芒果、今年十七明年十六、拾十、连翘、儒非魚5瓶;yo可酱3瓶;世界第一小可爱2瓶;yoyoyo瑜、琉箫、无一女女、尼古拉斯大青蛙、韩语不过级不改名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海棠花浓 秾丽正宜新著雨,娇娆全在欲开时。 海棠谷在辰极岛北侧,靠近玉衡峰。在隆起的山间巧妙地凹下一点山谷,将明媚阳光洒入,一年年就化为了新绿娇红。 谢蕴昭以往从这里经过,却从没在海棠花开欲燃时踏入。她落在谷口时,正一阵清风拂过,送来几点绯红。 山谷不大,却被遍开的海棠花树造成了天然的迷宫。鸟鸣藏在花枝背后,有一种“咕——咕——”的声音不知道是哪种鸟。 不仅有红的海棠,还有粉白的;枝干有的妖娆,有的清雅,横斜如舞,用累累花瓣变成一场看不清的梦。 花林里没有石桌或者石凳,更没有人影。唯有鸟虫鸣叫和山林风声,却更衬托出谷中的幽静。谢蕴昭想了想,没有出声,只迈开步伐,慢悠悠地在林中穿梭。 不多时,她鼻尖微微一动。夹在淡淡花草香气中的,是一股带着寒意的酒香。 绕过前面亭亭玉立的新树,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株异常高大的古木。深棕的树干隐隐有玉的质地,半嵌在山谷崖壁上,将层层叠叠的繁花倾洒为凝固的霞云,比谷中任何一棵海棠花都更绚丽夺目。 花云下有石桌和石凳。石料粗糙,截面崭新,旁边还有凹进去一大块的崖壁,无声地控诉着某人的暴行。 那位“某人”就趴在石桌面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起伏。月白法袍垂落如云,衬得满背长发愈发乌黑柔亮。简直可以打洗发水广告了。 一只酒壶扔在地面,眼看是喝完了。 谢蕴昭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微微弯腰。她自己的影子挡住了阳光,在他闭目沉睡的脸上投下一道光与影的分界线——正落在他眉心的红痕上。没有了阳光,他的脸白得过分;乌黑的长眉微微拧着,嘴唇也抿得很紧。即便闭着眼,眉目也是俊丽的,尤其是长长的、羽丝般的睫毛。 真睡着了? 谢蕴昭摩拳擦掌,悄悄憋住一口气,气沉丹田—— “哇……” 他睁开了眼。 谢蕴昭一声“哇”还没能扬起到调上,被他睁眼一看,就直接从半空跌落得粉碎,没了后文。 没吓成。谢蕴昭有点悻悻,眯了眼瞧他,阴阳怪气:“醒了?给你十秒钟,有没有什么话讲?” 刚刚醒来的青年眼中似还留着一丝迷惘。他略略支起身,眉毛依旧拧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就好像在仔细辨认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许久未见以至于分不清真假的幻影。 他低低说:“师妹。” 笑意忽如春花明丽,肆意绽放。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但手掌又分明和肌肤隔了一层,不曾真正落下。只有几缕发丝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少来怀柔或者撒娇。”谢蕴昭抓着他的手腕拉下去,哼笑几声,“忙?脱不开身?天枢闭关?你还真是挺忙的,在海棠谷里逍遥自在,喝酒喝到睡着了。” 他垂眸看了看她的手。属于女性的纤细却饱满的手指,稳稳地扣在他的手腕上;持续的温暖。 “五年前的梅花和新雪酿造的冷香酒,近来才启封。口感绵软,冷香扑鼻,转日我给师妹送去。”他含着笑,轻轻拉下她的手,很温柔地说,“你才和光,正是努力修行的时候。去吧。” 这人出什么毛病了?谢蕴昭感到匪夷所思,但她可不打算由着他发些奇奇怪怪的疯。 所以她只是冷笑一声,后退两步,右手一翻便握住一把火红长剑:“说的是。天枢谢蕴昭,法修,特向天枢剑修卫枕流请教!” 卫枕流一怔,却见金红流光划过,惊起一阵花雨纷纷。剑光和花雨背后,是她含了薄怒的面容;但那一丝怒气却像润泽的雨雾,反而化开了她藏在眉目间的艳色——清艳绝伦、不可方物。 剑修侧身避过。七星龙渊不出,他行止间也仍有高妙剑意;早听说他已经修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看来确有其事。 “躲什么?尽管出招就是。” 两道白影,一道剑光,还有被剑风卷起洒了漫天的花雨;一道接一道的攻击,无数气流涌动,聚合间隐然引动日光。 海棠谷中的温度悄悄增加了一些,本就灿烂的阳光更是耀眼无匹。 卫枕流侧开避过一剑,真心实意夸道:“看来过不了多久,师妹就能初步掌握日月剑法。” “想必师兄是在反讽。”他的师妹微微笑着,眼眸却比霞光更明亮,“否则,为何连飞剑都不用?师兄心里,原来一直暗暗瞧不起我么?” 青年面色微沉,不假思索:“我何曾……” “那就出剑!” 嗡—— 剑光分化,一为二,二为三,三为九。转眼之间,她竟然已经又将剑法更往前推了一步! 当! 金光生出,伴有隐约龙鸣;七星闪烁间,一道灿烂无双的剑光横扫而过,刹那将九道火红剑光都逼退一丈远的距离。 卫枕流反手执剑,面上笑意不再,而变成了一种十分奇异的神情。他站在原地,淡淡说:“师妹,你最好还是现在速速离去。” 见他像是终于动怒,谢蕴昭反而灿烂一笑,也不多说,右手一招拿回飞剑,左手双指并拢沿着剑身一捋—— 无数海棠花木忽地暴涨,猛地朝剑修攻去! 剑修脸色益发地阴沉。他不闪不躲,执剑一点;锐利金气破开条条青木,将一众花蕾打得零落委顿,好似是他心中那点发不出来的闷火。 但没想到,下一刻——一朵朵艳丽火焰沿着木枝攀升而来,好像树木开出一树火焰之花。剑修随手点出的一缕金气被火焰吞没,熔为点点金光。 卫枕流看一眼,神色越发紧绷,像着力压制着什么,只淡淡道:“做得好。” 第一招用木系攻击,是为引出金系剑气,因为金克木;但木法只是佯攻,只待金气一出,就用火法克制。假如二人同为和光境界,也许她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 卫枕流左手执剑,右手指尖一点;几道涓涓细流迎上去,看似脆弱不堪一击,却施施然地缠绕住燃烧的花木。不过片刻,就让烈烈燃烧的火焰黯淡下去。 哒—— 这是足尖点在木头上的声音。 在水流缠上火木的刹那,女修已经一踏树干飘飞而来,径直一剑劈下! “孩子犯病老不好,多半是欠揍欠的。”谢蕴昭脸上笑眯眯,“卫枕流,今天不是我把你揍一顿,就是你把我揍一顿,没有第三个结果!” 剑刃相击的刹那,他在琅然脆响中抬头,眼中的阴影像鸟的影子掠过。 “师妹,你为什么生气?” 声音中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什么情绪。 “这话问得奇怪。要是我无缘无故不理你,找借口躲着你,还一副什么都不说的憋闷样子,你难道不生气?” 剑刃滑动,水火相撞。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与其说是金戈拼斗,不如说更像风铃清脆摇响。 卫枕流不置可否。他始终防守,修为也压制到和光境的程度,在不断坠落的花雨中避让。 “回去吧。”他神情中的奇异源自表面的淡漠,还有淡漠背后潜伏的炽热激烈的东西。他顾自说:“师妹,再晚一些的话……就来不及了。” 噌啷—— 女修轻轻向后飘落,长发扬起,好像一匹美丽的锦缎。她面上那份薄怒已经消失,只唇角还勾着,声音轻柔平稳:“好吧,如果你坚持。” 她捉住剑柄,转身便走,干脆至极,看不出半分刚刚的不依不饶。 卫枕流下意识抬了抬手,又重新垂下。七星龙渊散为细细光点,没入他的身躯。 他注视着那道背影。她走在平静绮丽的海棠谷中,但他眼里映照的世界却有尸山血海、哭叫和尖啸。不适合她。对她而言最好的距离,就是…… 嗡——! “——我果然更生气了你这个神经病师兄!!” 女修的身影倏然逼近眼前,那双如飞花逐水般的眼眸中真切地映着花雨,还有他自己的影子。 太阿剑狠狠钉入山壁。 卫枕流垂着手,任由她揪住自己的衣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痛快我也非常理解,但你别跟熊孩子一样闹别扭行不行!”谢蕴昭磨牙。 青年比她高大半头,现在就随着她的用力微微弯腰。他贴近她的面容,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反问:“师妹知道?” “猜也猜到了——你不就是在生我的气么!”谢蕴昭拽着他的衣领,把那整齐华贵的面料捏得皱巴巴,怒道,“你不就喜欢柳清灵,生气我打了她的脸么!你直说啊,直说了大不了以后我都不去惹你的心上人了!阴阳怪气给谁看啊——有病!” 不错,这就是谢蕴昭的结论。她来时掐指一算,发现师兄的不对劲正是从她打败了柳清灵那一天开始的,再联想原著的剧情,还有师兄和孟师兄不和的事件——真相只有一个,师兄先是因为心上人而跟孟彧决裂,再因为她这个师妹打败了他的心上人,而心中十分不乐意,故意晾着她呢。哦对,说不定还猜到了柳清灵看上了石无患那个渣男,正悄悄黯然神伤呢。 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有心上人没师妹——古人诚不我欺!谢蕴昭愤愤不平。要不是打不过神游境,她是真想使劲揍他几拳,要是他还执迷不悟,他们就分道扬镳! 卫枕流的眉毛明明白白拧在一起了。他缓缓问:“柳清灵?” “难道不是?”谢蕴昭觉得他还在阴阳怪气,于是更生气,骂道,“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