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重重叹了一口气,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找她问问吧……幸好签的是整体的营销计划……这批新出的,应该也包括在其中。”
丁老板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才开口:“不过,这么突然,她那边应该也没有给安排推广费用,如果需要加钱的话,你多少给她加一点,这肯定要额外的经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林老板点点头,马上与路菲菲联系,希望她一回国,就先解决这批衣服的事情。
电话那头,路菲菲顿了顿,然后看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们省降温了吗?”
“降了一点,不过不是很多,我们毕竟是南边……”
“哦,那就再往上一点,你看那个有十三个市,每个市互相看不顺眼的省,现在多少度。”
“最北的徐州最低温度到零下了,最南边的苏州也低于十度。”
“最南边是昆山,他们不承认自己是苏州的……嗯,你们家跟长江以南的那几个市里有关系吗?”
林老板好奇:“你有什么想法?”
路菲菲让林老板送几件冲锋衣给他能说得上话的长三角地区的领导穿着。
平时领导们总会下基t层视察工作什么的,穿着冲锋衣方便又舒适,领导出行,必有记者跟随,会上新闻。
林老板觉得这主意好,以他家的实力,努力努力,总能搭上一点关系。
名媛舞会的报道让他赚到了好处,路菲菲一说,他就领悟到这么做的意义。
说干就干,他痛快地答应一声,就要行动。
路菲菲让他先别急,把所有能看见的公司logo图标去掉。
林老板不理解:“啊?那我送他干什么?”
不就是想让人看见连领导都穿我公司的衣服吗?
正在路菲菲发愁,想着怎么用特别正能量特别光明的理由让林老板理解这件事。
电话旁边传来一个苍老但非常有力的声音:“路小姐说得没错,就按她说的办!”
原来丁老板也在,路菲菲放心了,丁老板懂就好。
丁老板的声音凑近,他的声音含笑:“路小姐,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也懂中间的这些道道。”
“毕竟也打过几天交道,我家也有人在编制里。”那个在编制里最大的官,就是她姑姑路秋月了……
路菲菲又继续跟林老板说了一些后续的计划安排,就把电话挂了。
林老板刚才听路菲菲跟自家叔公打哑谜,还是很迷糊,他忍不住追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我们公司的标志露出来?”
丁老板摇摇头:“你打算送多少钱一件的?”
“那肯定送最好的啊,送便宜货人家直接给我退回来。”
“谁敢穿?”丁老板的眼睛盯着他。
林老板下意识回答:“怎么不敢穿?”话一出口,就看见叔公一脸嫌弃的摇摇头。
一分钟后,路菲菲又打来电话,让他再想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她发过来一个新闻截图。
截图上说,南京一个下属区的小领导参加某会议的时候,被人拍到手腕上戴某表和抽的某烟,现在掀起了轩然大波,到处都在传此人要倒霉。
“那怎么办?”林老板都懵了,“那就不送了呗,这风口浪尖的,谁敢收啊。”
路菲菲:“啊?这方法不是很多嘛?而且,也要看你们这边的具体情况啊。我的目的不是给领导送礼,就是要让那么一个阶层的人,都穿上你们公司的这身冲锋衣。”
林老板:“是每个人都要送吗?”
一个机关里几百个人呐!!!
他心疼。
林老板能做正义的高管,就是拿着a文凭,在绝对合法的范围里替老板出主意的那种人。
他甚至都干不了老板的心腹高管。
路菲菲听着林老板的声音,想起莫小意曾经来找她吐槽温娜,莫小意设计了一个副本大反派,抢人地皮,最后抢别人家的闺女,倒卖人家房子。温娜说这个反派的目的不对,格局太小了,莫小意说:“要什么格局,这个反派就是这么想的不行吗!”
这位林老板的格局,着实也不怎么大,属实比不过丁老板。
路菲菲沉默,然后,她听见了丁老板清了清嗓子,她很想跟丁老板说:“要不……您把他这公司给收了吧。”
丁老板对这个缺乏敏感性的侄孙十分无语:“你啊,也就只能干干小买卖。”
这事丁老板亲自处理,他的手段与上次想要整他们的人相似,不过他反其道而行之。
竞争对手是想把他们家的高端线冲锋衣的配色卖给环卫工人,拉低消费者对衣服档次的认知。
丁老板则在省级单位统一招标采购制服的时候,报了很低的价格,以求中标。
最后自然是中标,不同职级给的档次也不一样。
中标的那套衣服,是林老板公司专门设计的配色和款式,属于远远地就能看出来是坚石牌冲锋衣的水平。
满街环卫工人穿着会让人想要避开这件衣服。
从厅局里走出来的人穿上,则会让向往这个阶层的人产生模仿的行为。
有一阵子刮起的所谓“厅局风”穿搭,就是这种刻板印象的固化具现。
路菲菲给这个款式和颜色的冲锋衣设置的穿戴情境就是“领导下基层干实事的时候穿的”。
企业家穿这一身也没有问题,哪个成功的大老板不喜欢展示自己与民同乐,深入一线的一面。
中间稍微花了一点钱,主要就是推一推电视新闻里出现过的款式。
路菲菲让郑义把《什么叫厅局风采》等等相关的稿子写好,然后发到她指定的地方。
不是时尚版块,也不是娱乐八卦,而是与国考相关的几大培训班的内部论坛。
以及其他与国考省考相关的论坛。
刚好国考在即,三月底之前还会有面试,除了几个很南方的城份,二月份全国的温度都不怎么高,穿卸了内胆的冲锋衣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