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人女人。 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 狄利斯可以弄懂任何写在书本上,被归类于“某个学科”的知识。 而介于他微薄的社会经验,狄利斯往往倾向于直接把“知识”转化为“常识”,并将其运用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方式当然是错误的。 然而,狄利斯作为一个万年机械宅,即便是现实生活,他所接触的领域也都是涉及他所擅长的专业学科,生僻又冷涩……熟读熟记几千张金属结构示意图,再结合自己采集研究过的那些材料,机械师当然不会闹笑话——故此,他在这方面的短板也从未被暴露过。 但在其他方面呢? 好比小时候读到过《儿童性教育手册》,长大后又拜读了《如何做一个健康女人》,熟知月经周期和排卵原理——机械师便自以为,非常了解女人了。 但生活往往热爱打脸……就像狄利斯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出去买鞋可以整整三小时不回来;他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声“前面那家品牌服装店半价抛售”的吆喝,自己就会……被投入“地狱”。 狄利斯惊慌失措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试图与这些吵闹着奔去抢半价服装的女人们隔开距离——然而,挥舞推拒的胳膊必然会触碰到这些挤在一起的陌生人——“哎呀。” 不知是哪位小姐,在人群中轻呼了一句:“讨厌,有人碰到我了!” 碰? 碰到哪儿了? 碰到具体哪个位置了? 脑子都被各式香水味熏晕的机械师恐惧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臂,脸色惨白地向下缩,试图使出当年在小酒馆的遁地自闭——“呀!谁掀我裙子?” ……掀? ……掀掀掀裙子? 不不不不不。 不。 刚准备下缩抱团的狄利斯哆嗦着停止了动作,他又开始笔直地向上顶,拼尽全力伸长脖子,像根雨后的春笋——狄利斯试图以身高浮在这些姑娘们的头顶上方,以防掀起任何——“讨厌!谁顶到我的脖子了?” 狄利斯:qaq“嘻嘻,我的头发好像被什么人勾住啦……” “真、真不像话,再挤也不能随便摸啊!” “讨厌,耳朵被撞了……” 随着这些姑娘们叽叽喳喳的抱怨,机械师为数不多闪闪发光的优点——他高超的智商,逐渐清零。 很明显,只是挤在一个位置挪动的狄利斯是不可能碰到那么多姑娘的——这些抱怨有很多都是距离他很远的女人们在互相指责——但他已经没这个智商去分析了。 【无论是多漂亮好看的成熟大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去触碰的,我会把她们全部当成怪兽!】 无论多少年过去,本质依旧是个严谨遵守誓言的小孩子——狄利斯简直都快吓哭了。 女人。 ……怪兽! 好多好多好多怪兽! 怪兽,真实的怪兽,和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奇怪大人一样的怪兽,怪兽怪兽怪兽,不是镜子里他喜欢的红眼睛守护神,不是他喜欢的那只特别怪兽——“砰!” “……嘶,哪个贱民胆敢——”比刚才任意一个陌生女人都要浓郁的香水味窜进鼻尖,胡乱挥舞的双手,终于切切实实犯下了错误——濒临崩溃的机械师,的确感到了某处不同寻常的触感,并抓住了富有韧性——不算非常软,有点奇怪——原本打算来诺丁杉市集散心,却因为人潮拥挤而和自己的侍从们分散,如今被捆在贱民里越发暴躁的大王子杰克,扭过头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脸嫌恶与恐惧的狄利斯,正抓着自己的胸肌。 人潮里,空气静止了两秒钟。 世界里,人潮静止了两秒钟。 直男·格外恶心平民·恨不得把这位教授头打掉·前段时间和对方街头斗殴并留下心理阴影·高烧刚退·王子殿下:…… 他忍着用呕吐物浇这货一脸的冲动,挥起拳头就打算给对方来个上勾拳——因为杰克发现,这位教授一向欠揍的微笑完全消失不见,他连脸色都一片惨白,神情恍惚,一看就不在状态——之前那次趁人之危让他成功把这家伙揍倒在地,这次也是一样。 然而,杰克的拳头正要落在狄利斯的脸上,他的后背又被人猛地撞了一下——“砰!” “艹,这里人也太挤了吧,老娘——”“怪兽!” 伊莎贝拉的下巴刚才撞到了某个骚包家伙硬邦邦的丝绸衬领,她揉着下巴抬起头来,刚要揪住那个骚包的混蛋骂骂咧咧,就看到了——狄利斯正以杰克的胸肌为着力点,神色惊恐地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恐吓,正打算将其手脚并用摔出去;而杰克挥出去却落空的拳头砸在了狄利斯的肩膀上,因为被猛然提起,他的拳头张开,慌乱地扯住了狄利斯肩膀的衣料。 在杰克饱含把仇人一拳抽死的恨意下,张开的手掌凝聚的力量让狄利斯的肩膀处的风衣被撕开了一个口。 如此,我们再概括一下伊莎贝拉眼中的现场:我目前很想办了的对象,正神色惊恐地被我过去不想办但差点就办了的对象扯开了衣服。 公爵大人:??? 她带着满脑袋的问号,从杰克的后背一个高抬腿,就打算直接狠狠踹一下这货的重点部位——“你他妈干嘛呢?离我弟弟远点,亏我以为曾经你是个直——”然而,情况再次发生了反转。 因为过度惊恐而智商掉线的机械师,只觉得自己真的摸到了怪兽,犯下了无可饶恕的过错——他以杰克的胸肌为发力点,反手就是一个俄式背摔。 “对不起!” 狄利斯浑浑噩噩地对这位似乎有点雄壮,布满呛鼻香水味的“小姐”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是不会负责的!我永远也不会和你结婚的!我是人渣!求你离我远点!” 伊莎贝拉听着这货的可怕发言,满脸震惊地收回自己踹出去的脚——似乎这之间有着了不得的误会——然而,因为力的相互性,她收脚的同时向前倒去——同样是因为力的相互性,狄利斯背摔某无辜小姐(男子)后,立刻放开了对方,并灵敏地重新直起身子——但他想要逃避此处的强烈渴望让直起身子的动作用力过猛,与其说是“直起”,不如说“向前倒去”。 “噗。” 这次,并没有响起硬邦邦的撞击声。 因为狄利斯的脸成功着陆在一个比刚才柔软得多,有弹性得多,没有任何刺鼻香水味,还漂浮着他喜欢的水果糖味道的微妙地方——被怪兽吓坏的男生,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这份熟悉的水果“软”糖里一埋,带着微妙的哭腔控诉道:“咕咕,救命。” 被埋胸的公爵大人:…… 我早就该去内衣店的。 她面无表情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意义上的劲爆。 【男人啊,就算再如何羞涩,也会有主动埋胸并死活不肯抬头的一天的。】 公爵:n。 第62章理智哪有失智好玩 卡斯蒂利亚公爵自认并不是一个矜持保守的女人——她会在心里品评那些新兵小伙子们的身材,倚在小酒馆的吧台边吹口哨……甚至,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政治因素后,便会对某个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对象解开睡衣——当然,比各种各样的政治因素还要离奇的是,她以这种“并不矜持”的姿态,好端端度过了数十年的处女生涯。 连牵手接吻都没有的那种。 大概是时机未到?或者没有足够看对眼的家伙? 连伊莎贝拉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在四处征战时,随便挑选一个好颜色的男人去“排解压力”呢? 毕竟那时候连是否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而与异性亲密接触的渴望,无疑成了一种方便快捷的解压方式。 是因为自己的糟糕脾气?因为自己身上那些伤痕?因为自己不够迷人性感吗? 大概是的。 恶鬼般的家伙无疑不可能与“性感”“女人味”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她那布满伤痕的身体也不可能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兴趣。 但是,伊莎贝拉也不需要去请求那些男人的“自愿”。 ——不是夸张,当公爵大人后期达到了权势顶峰,又尚未与王子订婚时……多的是一堆贵族给她赠送男人,以此希望能够讨好这个女疯子。 只要她想,随时都有很多的机会…… 那是为什么? 本身并不是很看重“贞洁”,对“性可以用来放松解压”的轻浮观点也无意见,更有着大把大把的享乐机会…… 为什么她一个接一个拒绝了那些机会,连牵手都未曾给出,连肌肤与肌肤之间的轻微触碰都完全避免? 伊莎贝拉不明白。 就像她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不停地扩张,不停地攻陷其他土地,在每次胜利后走上那些陌生土地的街头,不停地在上面茫然打转。 内心深处,黑漆漆的高塔里,仿佛锁着一个执拗的小女孩。 【不可以哟。】 【不可以触碰其他任何人。】 【这是约定,不可以哟。】 索性,公爵大人很忙碌,也不是真正的疯子……她不会像某个疯子一样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押在某个模糊幻觉上,她更没空去理会那个内心深处的小女孩。 一开始,她忙着在战场上活下来。 后来,她忙着胜利。 接着,她忙着策划如何向抛弃自己的家族复仇。 把那些人绑在城墙上烧死后,她又开始忙于赢得更多的胜利。 太多的胜利带来猜忌后,她继续忙着向自己布满整个王都的敌人复仇。 胜利,胜利,复仇,复仇,胜利,复仇。 她陷在一个疲惫的死循环里,也逐渐学会了构成“卡斯蒂利亚公爵”最重要的一点——“自我欺骗”。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还是个处女? 唔,因为我对童年的事还有点心理阴影吧,这个理由很合理。 所以,当异性伸手触摸我时,我会条件反射地用过肩摔把他甩开。 所以,当异性俯身压住我时,我会条件反射地抬头咬掉他的耳朵。 所以,任何触碰都会是一个暴力的开关,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不肯触碰异性的原因——“噗。” 现如今,“任何触碰都会开启暴力开关”的公爵大人,茫然地伸手,拍拍异性的脑袋——而后者正切实触碰着某个了不得的地方——不,比起触碰,“深埋”这个词要更加准确——伊莎贝拉摸摸头,然后向下,摸到了狄利斯尖尖的耳朵。 哦。 耳朵。 我现在算是“被俯身压住”的状态吧? 应该咬掉它? 没错,应该咬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