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把房里这瓶酒给喝光的我摇摇晃晃地离开旅社,随便找了一家酒馆。
进门后我立刻坐到吧台前方,开口要酒。
「老板,给我这里最烈的酒。」
「像你这种小孩……」
老板原本想说什么,看到我从怀中掏出一枚阿斯拉银币后,露出惊讶的神色。
等那吃惊的表情变化成不愉快的表情后,他随即从后方的柜子拿出了一瓶酒,放到我的面前。
既然有酒,一开始拿出来不就得了。
「噢……」
我喝起老板拿出来的酒。直接整瓶拿起来喝,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喝酒,没想到意外畅快。我感到天旋地转,一圈一圈的转。
急性酒精中毒?我哪管那么多,要是能在这么舒服的状态下死掉,根本正合我意!
「大叔!再来一瓶!还要配上下酒菜!」
「喂,我说你别用那种喝法……」
「啰唆!快一点啊!」
我狠狠咆哮,于是老板耸著肩又拿来一瓶酒。
嗯,这种感觉真令人怀念,前世就是这样。只要我大声怒吼,老爹跟老妈都会吓得听话照办。
哼!来到这个世界度过好几年,甚至还跑来这种地方,却又要重复同样的行为吗……可恶啊……混帐……
「……」
我张嘴灌酒。这里的酒热到会让人觉得血气上涌,也烈到让人舌头发疼。不过,味道根本无关紧要。喝下去越多,越觉得心里的寒冷大洞似乎被逐渐填满。
下酒菜是豆子,炒豆子。
料理名叫什么?至今明明吃过满多次,我现在却想不起来。算了,叫豆子就好。反正这城镇里只有豆子。
「哎呀~?」
我大口吃著豆子,然后配酒吞下去后,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这不是泥沼吗?真稀奇。喂,你居然在我们常来的酒馆喝酒。」
不必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是佐尔达特,那个总是喜欢找我碴的混帐。
「我说你,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喂,像你这样的家伙坐在这边会让酒变难喝,快点滚吧。是说,你先给我转过来啊!」
佐尔达特居然在我旁边坐下。
我转头看他,这家伙一如往常,脸上带著似乎打心底瞧不起我的表情。
「你这家伙是怎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碰上什么烦心事?应该是有发生什么事吧?不过话虽这么说,反正你随时都这副德性嘛!只要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逃避再逃避,然后整天摆出讨好人的愚蠢笑容,根本是在等著周围来安慰自己吧?像这样──呜喔!」
由于他把脸凑了过来,我挥拳狠狠打下去。
佐尔达特从椅子上摔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随即起身。
「你这混帐!」
我也离开椅子,抓住佐尔达特的领口。
「你发啥脾气?明明是你一天到晚找我麻烦……这就是你想要的反应吧!」
「你……」
我再度狠狠打他一拳。
佐尔达特没有防御,但是也没有闪躲,脸上直接挨了我的拳头,脚下踏了几步。
「整天陪笑又有哪里奇怪?」
再给一拳。
「要是我能像你这样挑剔别人,看扁别人,炫耀自己的成果,然后遭人怨恨,遭人嫉妒,遭人讨厌,结果大家都纷纷离开,却还能保持同样态度的话,我当然也会那样做!」
「我就是不想被别人讨厌!为了不被讨厌,所以才要笑啊!这种行为到底有哪里招惹到你了!」
「为什么要离开!留在我身边啊!就算是在骗我也好,对我笑啊!被人以那种方式对待,实在太痛苦了啊!」
「够了,不行了。我已经完蛋了……」
「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到底是怎样?明明啥都不知道,还动不动来刁难我。什么叫作自以为独当一面,什么叫作半吊子?痛苦的时候逃走又有什么错……」
「混帐!你放马过来啊!打我啊!随便你打!等我倒地,你再嘲笑我啊!反正你肯定比我强……」
我一边怒吼,同时多次挥拳打向佐尔达特。
发现有人打架的酒馆客人在旁边起哄,叫我们再打下去。
然而佐尔达特却没有动。明明他不可能无法对应,却只是继续承受我这个醉鬼打出的软弱无力拳头。
慢慢地,周围也安静下来。
晚上的酒馆原本应该是很吵闹的场所,现在其他声音却已经消失,回响著我殴打佐尔达特的声音。
等我打累了瘫坐到地上后,酒馆里只剩下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
「喂,佐尔达特……你也别太欺负小孩子。」
「……啊,噢。」
酒馆里的其他客人,还有在里面位置喝酒的「steppedleader」众成员,再加上佐尔达特本人,全都以傻眼的态度看我。
由于我依然瘫坐在地上,佐尔达特似乎是为了配合我的视线高度而蹲了下来,然后探头看向我的脸。
「抱歉,我道歉吧,是我不好,说不定你真的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家伙。别哭啊,就说以后会遇上好事嘛。」
「你这家伙懂个屁……」
「嗯……啊,这个,总之,喝吧!然后讲给我听听。说不定那样可以厘清什么事情,你就稍微宣泄一下吧。所以啦……别再哭了。」
佐尔达特这样说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我回过神时,不知为何自己正在和佐尔达特一起喝酒。
而且一边喝酒,还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叙述发生了什么事。
「换句话说,你是因为那玩意儿没站起来,所以被女人甩了吗?」
「呜……怎样啦……少取笑人……」
「我没打算取笑你。只是啊,人在消沉的时候,一定要把消沉的原因搞清楚才行。」
「……嗯。」
让我意外的是,佐尔达特默默地听著抽抽搭搭的我说话。
而且还叫「steppedleader」的其他成员回避,只有他跟我两个人躲在吧台角落里交谈。
「可是,我(boku)消沉的原因──」
「用『我(ore)』就好了。」
「咦?」
「你刚刚不是用了『我(ore)』吗?平常讲话时可以不用改,但是这种时候,不需要在讲话语气和第一人称等方面戴上面具,因为那样等于是在对自己说谎。」(注:鲁迪平常的自称都是「仆(boku)」,刚刚发飙时则是用「俺(ore)」)
「噢……」
「一旦对自己说谎,就会慢慢累积不好的东西。所以你讲话也不用那么客套,用『我(ore)』就对了。」
是这样吗?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颇有道理。的确,我觉得自己在这一年以来累积了不少东西。
「让我消沉的原因,是更久以前的事情。我有个喜欢的女孩……」
「嗯。」
「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怎么说呢,我们就做了。彼此都是第一次。」
「嗯,所有人都有过第一次。」
「可是啊,等我醒来时,对方却不见了,说是早就离开……」
「也就是你被拋弃了吗?」
被拋弃。
这事实被说出口后,我感到鼻子一酸。
眼泪滴滴答答流下,握著杯子的手开始发抖,喉咙里也发出哽咽声。
「呜……呜呜……」
「就说别哭啊……不过,既然会哭,表示这就是原因。然后你一直受到这件事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啊,哭泣流掉的水分就喝回来吧。」
语毕,佐尔达特在我的杯子里倒酒。这是这家酒馆里最贵的酒。
我一口气喝乾,肚子里没感觉。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不过,眼泪确实有稍微变少。
「为什么……艾莉丝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噢,那女的叫艾莉丝吗?真是个过分的女人。不过呢,你不能凡事都去追究女人行动的理由,因为那些家伙跟猫没两样,但我们是狗。狗怎么可能搞得懂猫的想法呢,是吧?」
「可是,到底为什么……」
「啊……根据我的经验,女人如果突然消失,通常是因为你在她消失前的行动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们会突然心情变差,拋下一句:『我不管了!』就不知道跑哪里去。」
「她消失前的行动……」
我心里有底。
「果然是因为我太逊吗……」
「你不要随便断定对方到底是看什么事情不顺眼,因为男人自己想到的原因通常都是错的。要是你针对那件事情道歉,对方会发飙说:『我才不是在气这个!』所以要小心一点。」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想道歉也……」
「嗯,我懂,我懂啊。」
佐尔达特喝乾自己杯子里的酒。
接著,他放下杯子,用大拇指擦掉杯子边缘的水滴。
做出好像在思考什么的动作后,佐尔达特突然喃喃说道: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太痛苦了。」
这句话完全代替我讲出了心里的感受。
佐尔达特的表情并没有改变。他依旧摆出似乎很讨厌别人的态度,是一种带著讽刺,看扁别人的神色。
可是只有表情是这样。
他的双眼直直看著我,言语中也没有欺骗。
「来治好吧。」
「可是,要怎么治……」
「我也不知道。」
佐尔达特摇了摇头,不过继续说道:
「可是啊,既然原因是那个行为,就只能用那个行为来盖掉之前的经验吧。」
用那个行为来盖掉之前的经验。
但是讲到那个行为,不就是要使用我这个派不上用场的玩意儿吗?
为了治疗,坏掉的部分不是必须要暂时恢复正常才行吗?
「那样的话,不就等于治不好了……?」
「你只有一次经验吗?」
「……嗯。」
「难怪你还不懂。听好了,所谓的那个行为,并不是只有把棒子塞进洞里。」
我有一点明白佐尔达特想说什么。
的确是那样,嗯。如果不是那样,那方面的片子不可能演个两小时,也不可能推出各式各样的种类。
「换句话说?」
「……来试著交给专业人士吧。」
在佐尔达特的提议下,我们决定前往娱乐地区。
罗森堡的娱乐地区。
这是我第一次前往这里面被归类于所谓花街的地带。
或者,自己以前是刻意避开。
已经将近深夜,路上却点起火堆,而且行人也不少。
大部分都是男性,但也有不少女性。
我以为女性应该都是娼妓,不过据说也有些女性是以客人身分前来找男性寻欢。只是每个人都浓妆艳抹,实在没办法分辨。
不,建筑物屋檐下有些人手里类似香菸的东西正飘出渺渺烟雾,毫无疑问就是从事相关职业的人士吧。身上服装也很煽情,可以看到胸口外露。根据她们对我……不,是对佐尔达特送秋波的行动,显然是在拉客。
「我……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知道。」
「要……要选什么样的对象才好?」
「不,不用在这里选。讲难听点,这附近的都是些付钱就躺下的家伙。我是无所谓……但你不一样吧。」
「……原来如此。」
意思是娼妓也会基于技术等方面而分成好几种级别吧。
低级别的娼妓没有技术也没有其他什么可言,就只是让客人可以使用她的身体一个晚上,可说是真正只有在「卖身」的人们。
像这样的业者,恐怕无法治好我的那个状况。
「我们要去高级妓院。」
「高级……」
「说是高级,也有很多种类。例如把平常没机会上到的人物作为商品的地方,或是让不可告人的变态兴趣能得到满足的地方……甚至有夸张到实在没办法说出口的糟糕地方。」
更夸张的糟糕地方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好像能想像到,又好像不能。
「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标准的高级妓院。会有受过确实训练的专业人士以最棒的技术带你前往天国,就是这样的地方。」
光听就会让人感到兴奋。
前世的我和那种地方无缘。并不是没有兴趣,不过我记得自己好像批评过,去那种地方是一种很蠢的行为。太嫩了,实在是太嫩了。
相较之下,我现在满心只有期待。
然而我的胯下似乎不那样认为,依然保持沉默。
「佐尔达特……先生是不是……常去那种地方呢?」
「不用加先生啦……嗯,是男人都会去吧,一般来说。」
「可是,你的队伍里不是也有女性成员吗?」
「我们的队伍……正确来说是整个集团禁止相关行为。因为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以冒险者的实力为基准来招人的队伍。所以有规定一旦发现队伍内有男女成员在交往,就会立刻要求当事者退出集团。因为这种事有可能演变成引起是非的祸根。」
「啊,原来是那样。」
前世的网路游戏中,男女关系也是造成纠纷的原因之一。例如参加现实网聚后发现队友很漂亮所以引起竞争,或是交往以后进展不顺导致团队内气氛尴尬等等。有时候还会出现那种类似人际圈粉碎机的家伙。
不过,这里不愧是异世界。毕竟大家都是活人,也会实际面临生命危险。所以,关于这方面会仔细设下规定,尤其是那种大规模的集团。
「不过就算再怎么规定,男性跟女性同生共死好几天后,不会自然发展出那种关系吗?」
「会啊,所以我们经常在更换成员。只要发现那种气氛,队长就会立刻把人换掉。」
「可是已经组队一段时间了,要是换成新人,协力互动那些要怎么办?」
「关于那方面,因为我们是拿团队提供的基础战术来自行改编,所以只要稍微练习一下就没问题。是啦,那样还是会花上一段时间。所以像我这样的队长会积极地鼓励成员前来这种地方。好了,我们到了。」
讲到这边,佐尔达特停下脚步。
眼前有一栋漆成红色的建筑物,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艳丽。
这外观会让人觉得门槛有点高。
如果是平常,我绝对不会靠近这种地方。至于进去里面?那更是没有可能。
「嗯,跟我来。」
不过,只是跟在佐尔达特的背后就能跨过这道门槛,实在不可思议。
「steppedleader」由佐尔达特来担任队长。我曾有一段时间无法想通为什么这么讨人厌的家伙会是队长,不过现在总觉得没来由地可以理解。
怎么说呢……佐尔达特的背影给人一种易于跟随的感觉。
或许和苏珊娜的背影有点类似,就是那种会受到引导的感觉。
「别那么紧张。啊,你有钱吧?」
「我……我想应该够。」
入口有类似价目表的东西,我已经确认过即使是最高价的项目,自己现在的钱包也能充分因应。
「你存了不少钱吧,只来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不过要是迷上这里想每晚都来光顾,事情可就难办了。」
进入内部后,可以看到以红色为基调的高雅装潢。
右边是柜台,左边有六名身穿礼服的女性分别坐在椅子上。
所有人都跟站在外面的女性们不同,没有浓妆艳抹,而是采用保留自然部分却能显示出性感与煽情魅力的上妆法。会让人想一直看著她们,这也是技术吧。
礼服和椅子都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都是高级品。
正如高级娼妓这名称,散发出一种精品感。
「……这礼服看起来很惊人呢。」
「嗯,听说那些礼服是来自阿斯拉王国的进口货,而且是真正的贵族用礼服。不过好像不是以整块布料或整件礼服的状态进口,而是根据部位裁切成一片片,运送到这边之后才缝制成整件衣服。透过这种方法来避开关税,才能以便宜价钱带进此地。」
「你……你真清楚。」
「这是我之前来这里时听说的情报。好像是利美特商店内一个叫塞伦特(silent)的人想出的办法,而且利美特商店能拓展规模正是要归功于此。」
「是……是喔。」
平常我应该会对这些内容有兴趣,但是现在没有那种余裕。
佐尔达特往右边直直前进,来到柜台前把手肘撑了上去。
「哟。」
「哎呀,这不是佐尔达特大人吗,欢迎光临。啊……但是您平常特别眷顾的那女孩已经被预约了……」
「我今天喝酒就好,不过同伴是第一次,你跟他稍微说明一下。」
佐尔达特从柜台前退开,推了推我的背后。
我乖乖被他推到柜台前方。
站在柜台里面的人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斯文的男性,脸上挂著笑容,以恭敬的态度对外表显然是个小孩的我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诚心感谢您今日光顾本店『蔷薇盛开之馆』。在下名为布洛芬,担任本店的老板。」
「啊……你好,我是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噢!您是那位『泥沼的鲁迪乌斯』!在下久仰大名!」
哪方面的大名?
有点想知道,又有点不想知道……
「您今天是第一次……恕在下冒昧,是要『破身』吗?」
「啊,不,不是。」
「是这样吗,那么,在此为您说明本店的制度。」
于是,这个叫布洛芬的家伙开始对我详细解释这家店的制度。
在这家妓院里,首先要从柜台对面展示的女性中选出一人。
根据支付的费用,能和那名女性共度的性服务内容也不同。每个性服务里都有能实施的行为和不能实施的行为,禁止强行要求不能实施的行为。当然会拿到一份列表,但基本上客人不需要介意哪个能做哪个不能做,因为女性已经把列表内容完全熟记。
一开始要先去这间店设置的浴室洗个澡,然后会被带往房间。
先前选择的女性会在房间中等待,接下来就是两人的时间,可以自由利用。
只要是列表上明记的事项,女性会听从客人的所有要求。
如果提出没有在列表上的额外要求,女性会表示拒绝,那时必须遵守。
万一客人坚持,女性会接受客人的要求,但是要另外计算追加费用,必须事后支付。
不肯支付的场合,据说店内也有对应的手段。
费用是先付七成,剩下三成和追加部分都是事后结清。
「好了,你要选哪个?」
我很乾脆地支付费用。在佐尔达特的建议下,选了最贵的服务。理由是多方尝试各种花样应该比较好。
接著,我开始品评被展示出的女性。
由于已经先支付部分费用,所以可以靠近观察,也可以碰触她们的身体进行确认。
女性有各式各样的类型,有看起来比较成熟的人,也有比较稚气的女孩。只要我一靠近,每个人都露出甜美的笑容。那是一种要不是待在这种地方,就会让人误以为对方是否爱上自己的笑容。
有四张椅子空著,大概是已经在应对客人了。
不过,要我去摸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女孩并进行确认,好像有点……
「那……我要选她。」
最后,我选了从左边数来的第二个女性。
年龄大概是二十岁前,身高比我高一点。胸部很大,腰肢纤细,但是屁股也相当浑圆有肉。长相是阿斯拉人那一型,眼型横长,眼角略为下垂,给人个性有点好强的印象。
还有一头颜色虽然有点黯淡,但呈现波浪卷的红发。
总而言之,是个整体看起来有点像艾莉丝的女性。
「我叫艾莉洁,请多指教。」
连名字都像。
不,这应该是花名之类吧。
「可以请问主人您尊姓大名吗?」
「啊,我叫鲁迪乌斯,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回答之后,她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但立刻换上笑容。
「那么,鲁迪乌斯大人,请多多指教。」
她给我一个简直会让人融化的甜美笑容,然后转过身子,前往别的房间。
「那么,你加油吧。等时间到了我就会回来。」
「啊……嗯。」
佐尔达特这样讲完,就带著最右边的女性离开了。
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安。
「这里是浴室,在这边的时间不会列入费用,请您慢慢享受。」
我甩开不安,跟著店内的带路人走进深处。
浴室里有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以及身上服装跟内衣没两样的两名少女在等待我。
这两个女孩看起来都很年幼,感觉似乎还没度过青春期。
她们默默洗著我的身体。
这两个女孩可能是这家店的学徒之类吧。我指的是那种现在还不能接客,但每天都在锻炼技术的娼妓预备生。
这两个发育尚未完全的少女把我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清洗乾净。
如果胯下是正常状态,我这个不听话的调皮孩子恐怕已经开心到发抖,还直指著天空吧。
然而,那里依旧保持沉默。
不只身体,连头发也被洗好,牙齿也被刷过,全身都清洁溜溜后,对方告诉我只要穿上店里提供的内裤和衬衫,就可以拿著放有衣服和贵重物品的篮子前往五号房间。
所以我离开浴室,通过不同于来路的另一扇门。
接著经过狭窄的走廊,前往五号房间。有贴心地注明是五号所以很容易找到。
顺便一提,六号以后的房间似乎在二楼。
我心惊胆跳地打开门。
一想到这扇门后方有一个只要符合规则,今天晚上我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的女性在等待,理论上应该会感到很兴奋才对。然而,我重要的小子仍然没有反应。
「……打扰了。」
我进房时忍不住这样说。
房间里很昏暗,光源只有几个烛台以及桌上的蜡烛。
在微弱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一张有顶蓬的大床,还有身上穿著薄衣的艾莉洁正站在床边等待。
「在此等候您已久。鲁迪乌斯大人,请过来这边。」
艾莉洁带著温柔的微笑靠近,挽住我的手臂。
和莎拉明显不同,具备强烈存在感的胸部贴到我的手上,让心脏开始加速。
「您要立刻开始吗?还是想先聊聊天呢?」
「啊……呃……」
「您有点紧张呢。既然这样,先聊一会儿吧。请别担心,夜晚还很长,不需要焦急。」
嗯,这就是专业人士。
艾莉洁以让我能体会到这一点的身段和语调,让我来到椅子上坐下。
接著她动作熟练地把放在桌上的酒倒进事先准备好的杯子里。
「您要不要来一杯酒?」
「啊……嗯,我要喝。」
在她的劝酒之下,我直接把整杯酒喝乾。
脑里原本闪过艾莉洁自己怎么不喝的疑问,但立刻想起列表上好像有注明店内女孩基本上不喝酒。当然,如果客人要求喝酒,她们也会配合,不过我记得有看到提醒那样可能导致技术降低和举止变粗暴的注意事项。
既然这样,总之我自己喝吧。
从酒馆前来这里的路上,我的酒醉已经完全醒了。接下来很重要,接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借用酒醉冲动的时刻。
「这是来自阿斯拉王国的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啊……好。」
同样依言吃起点心后,艾莉洁轻轻笑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鲁迪乌斯大人的名字。」
「噢……嗯,是啊,我在冒险者公会里有打出名号。所以,你果然也是从其他冒险者那里听说的吗?」
「不,是妹妹说过您以前曾经免费为她施加治愈魔术。」
「以前……」
「听说是冬天,进行除雪工作时的事情。」
「噢。」
话说起来,好像发生过那种事。
「从事冒险者工作的客人在我们像这样打扮整齐,脸上化妆,和他们肌肤相亲时会表现得非常温柔,但是当我们不是这样时,却有很多人会变得非常粗暴。尤其是那些还是学徒的年幼孩子们,身上没有钱,又穿著破烂,经常会被当成孤儿……我想客人们一定从来没想过,那样的孩子们在长大后,就会像我现在这样接待客人,成为陪伴他们的对手。」
孤苦无依的孩子们有什么出路吗……
的确,会想那么远的人并不多吧。
小巷里的脏兮兮孤儿和妓院里接客的漂亮女性,看起来是不同世界的生物。
可是,如果仔细观察,说不定我会发现在浴室帮自己洗澡的那两个女孩,和白天在小巷里看到的那些孩子们长得非常相像。
「嗯,大概是那样吧。因为我啊……没错,我也以为那些孩子是孤儿。」
「不过,鲁迪乌斯大人和其他人不同。对于自己认为是贫困孤儿的对象,您还是基于善意伸出援手,没有要求任何回报,实在是非常了不起。您知道在我们之间,决定如果有一天您大驾光临,就要服务得比平常更慎重仔细的想法已经传开了吗?」
这些话再怎么说都只是奉承吧。
不过听起来还是很顺耳。
「能陪伴这样的您共度春宵,我一定会遭到其他妓女的嫉妒。」
「不,呃……那个,我能再喝一杯吗?」
「是,请用。不过,您可不能喝到倒下喔。因为今晚真的还很长,请您不要享用酒,而是要享用我喔。」
「啊……那是当然,嗯。」
吃吃喝喝之后,我又觉得自己有点醉了。顺便说一下,在这段期间,艾莉洁一直坐在我身边,紧贴著我的手臂,时时摸著我的大腿和接近胯下的地方,然后好像还讲了些:「好吃吗?」「您酒量真好」之类的发言。
我觉得那些行为本身让人很舒服,甚至有点认为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然而,我当然不打算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既然也已经醉了,那就试著行动吧。
「那个……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是。」
我开口要求后,艾莉洁放开我的手臂,起身并移动到我面前。
「鲁迪乌斯大人要帮我脱吗?」
「啊?咦?不……不了。」
「是。」
艾莉洁以非常妖艳的动作脱去身上的薄衣,就像是要勾引我。
「那么鲁迪乌斯大人,我们到床上去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著全身一丝不挂的她,然后两三下就被脱去内裤,带往床上。
「我会全心全意来服务您。」
这一幕非常梦幻又充满快感,宛如身在梦境。
这样一定行得通。
甚至让我产生这种想法。
★★★
直接说结论,还是不行。
「没能派上用场,真是万分抱歉。」
上床之后,艾莉洁立刻注意到我的状况。她立刻低头谢罪,并问我要不要换一个人。
虽然那样也可以,不过我又觉得好像很过意不去,所以向她解释了内情。
于是她鼓起干劲,使出浑身解数,连不包括在性服务之内的各种行为都做了。
一言以蔽之,非常美妙,真的很舒服。自己彻底实际体验到所谓的专业技术。
然而,这种舒服感却没有结果。我的那里还是一派平静,简直就像是那玩意儿已经脱离身体了。
做得越多反而越感空虚,甚至觉得自己距离真实越来越远。
就这样,时间到了。
「不……我想艾莉洁小姐真的非常努力。」
「但是,那个……该怎么办呢……」
「我会付钱。啊,服务以外的费用也只要说一声,我会一起付款。」
「不,额外部分不必付钱,因为那是我基于善意的行动。」
嗯,的确我没有主动提出要求。
可是,总觉得好像让她做了一些不拿钱实在做不出来的行为。
「真的可以吗?」
「我先前说过的事情是真的喔。就是如果有一天鲁迪乌斯大人您大驾光临,我们会服务得比平常更慎重仔细的那件事。」
「啊,是这样吗?」
「只是我听说您年纪尚轻,所以认为会是很久以后才发生的事情……」
意思是虽然要打对折,但那些话依然有一半是出自真心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的确没能让您满足,可以允许我至少送您前往花街外吗?」
「啊……好。」
我按照指示,和艾莉洁一起离开房间,在狭窄的走廊上移动。
半路上,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的我回头一看,发现有几个年幼少女正走进我们先前使用的房间。看她们手上拿著扫除用具,想来事后收拾也是她们的工作。
我对其中一个少女还有印象。
应该是我帮忙治好冻伤的那孩子。
「刚才说的事情原来是真的。」
「您之前不相信吗?」
「我以为那只是嘴上讲讲的奉承话而已。」
如此回答后,艾莉洁用手指在我的上臂画起圈圈。
「……老实说,有一半是奉承。」
「我想也是。」
「不过十年后,等那孩子开始接客,我想到时提供给鲁迪乌斯大人的服务一定就不是奉承了。」
这话的意思是在叫我成为回头客吗?还是随便听听就算了吧。
我一边这样想,同时经由走廊回到大厅。
最后结帐时并没有打折。
也对啦,毕竟对于柜台人员来说,我那里有没有站起来与他们无关。
只是基于艾莉洁的主动申请,追加了事后陪伴时间。意思是接下来艾莉洁算是无薪可领吧?
「听说佐尔达特大人在隔壁喝酒。」
我跟著这样说的艾莉洁前往隔壁的酒馆。
两边大概是由同一个老板经营,可以从妓院内部直接过去。
如果不从事行为,好像会被带来这里,然后可以和那些在年龄上已经合格,但是却被判断成要作为主力接客还为时尚早的女孩──也就是娼妓见习生们一起喝酒。
这些见习生会在这种地方修行,学习如何像艾莉洁这样流畅地吹捧奉承客人的对话技巧吧。当然,想必也会在其他地方接受指导。
「所以啊,我就说了:『正面的魔物,我会全都一击解决。你们只要专心对付从旁边和后面过来的敌人就好』。」
「哇!佐尔达特大人好帅!」
「是吧?是吧?很帅吧?」
佐尔达特待在酒馆深处,正在两个女孩的服侍下,心情很好地喝著酒。「哦?泥沼,结果怎么样?」
但是我一靠近,他立刻撑起身体,摆出要听我说明的动作。
「尝试了各式各样的办法……还是不行。」
「是吗……不行啊。」
佐尔达特搔著脑袋,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