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光返’。
但是,肯定是‘光之太刀’没错。
是艾丽丝至今从未见过的‘光之太刀’。
“水神流奥义‘流’”
艾丽丝的手上,遗留下了滑溜的触感。
从大上段放出的‘光之太刀’,和像是为了迎击一样挥出的格鲁的神速剑撞在一起,偏掉了。
格鲁身后的大树斜向地被一分为二。
就在剑与剑分离的前一瞬间,格鲁施加的仅仅细微的压力,让艾丽丝的上半身仅仅细微的,倾斜了。
艾丽丝保持着挥完剑的姿态下失去了平衡。
光这样就够了。
格鲁的眼中,映照着艾丽丝毫无防备的脖子。
反击挥出。
或许是使用不习惯的其他流派的奥义的代价,那剑速绝对算不上快。
那剑速并没有达到光速。
顶多是音速。
‘无音的太刀’。
但在这个距离,这个范围内。
要杀死一个人,没有必要用到‘光之太刀’
只要有能砍下首级的一击便足矣。
像断头台一样,手起刀落。
发出了锐利的声响。
既可说是铛又可说是锵的,金属撞击声。
剑被挡住了。切进了艾丽丝的脖子,抵达了动脉,却还是被挡住了。
格鲁张大了双眼。
不知何时,艾丽丝的身后,出现了一名男子。
出现了一名有着绿色头发,手持灰白之枪的战士。
有如要躲在艾丽丝身后一样站着的他,如同守护灵一般地挡下了格鲁的剑。
要是,刚才挥的是光之太刀的话。
格鲁在刹那间这么想的下个瞬间。
“嘎啊啊啊啊啊!”
一边扭着身体,一边从右腰拔刀的艾丽丝的剑,划过了格鲁.法利奥的胴体。
“……咕!”
格鲁.法利奥不假思索地往背后一跳。
咚一声地,在背后着地。
“……”
然而,着地的脚,却没有连着上半身。
格鲁.法利奥的上半身,在空中飘着。
旋转了三圈之后,掉到了地上——
格鲁.法利奥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慢慢地倒下。
看着自己的败北。
“啊啊,马的……”
脸朝天空,格鲁.法利奥如此低语。
没有看到。
躲在艾丽丝身后的斯佩尔多族,他没有看到。
不,其实是看到了。
虽然看到了,但却没有留意。
这种程度的对手在或不在都没有差别,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瑞杰尔德看不穿‘光之太刀’。
那种快得惊人的剑闪,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没有办法捕捉。
但是,格鲁的第二刀却不是。
那个既不是光之太刀,也不是任何东西。
只是注入了能砍下脖子最低限度的速度与力量的,斩击而已。
要是是一般的战士,还来不及阻止艾丽丝就身首异处了吧。
然而在那待命的人却是瑞杰尔德。
是活了数百年的老练战士。
不可能看不见。
也不可能挡不下来。
格鲁对瑞杰尔德.斯佩尔蒂亚看走眼了。
还有,信赖着瑞杰尔德,把背后交给他的艾丽丝也是。
要是艾丽丝犹豫的话。
要是对瑞杰尔德会在那里帮她挡住的这件事,感到仅仅一瞬间的迟疑的话。
格鲁.法利奥的跳跃就会来得及了吧。
“为什么不用剑神流的技巧啊?”
向着天空倒下的格鲁,被脖子血流如注的艾丽丝这么问道。
即使只经过了一瞬间的攻防,她的额头也早已被汗水给打湿。
“因为我觉得我输了啊”
从第一刀开始。
要是和艾丽丝一样摆出大上段,砍出最快的‘光之太刀’的话,就是格鲁的胜利了吧。
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无法这么做。
格鲁.法利奥的脑中所闪过的,是和奇诺.布里兹对决时的记忆。
深信不疑的自己的剑。
深信不疑的自己的技。
这些被轻而易举地击破,然后败北的记忆。
左手骨折,难堪地跌坐在道场里的那个瞬间。
周围的视线。
低头看着的奇诺。
这一切,削弱了第一刀就使出光之太刀的想法。
格鲁.法利奥乃是剑的天才。
虽然有着剑神的名号,但若是去水神流的道场拜师的话,他的才能也足以让他提升到水帝的程度。
是故,使用了水神流的技巧。
既有能确实胜利的自信。也有干脆将错就错的想法。
如果是自称为剑神的那个时候的话,就做不到这种事。
因为他有身为剑神的言行举行。
因为他有身为剑神,不用剑神流的技巧不行的类似义务感一样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同。
为了采取更确实的方法,用水神流的技巧弹开‘光之太刀’这件事,完全不会有问题。
因此,才用口头挑衅艾丽丝,让她先出手。
那是被称为剑神的那时候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仔细一想,按照基司的指示,切下卢迪乌斯的双手,也是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恐怕,从一开始齿轮就乱掉了吧。
从输给奇诺.布里兹开始,就乱掉了。
格鲁.法利奥的身上,已经没有过去的自信了。
也没有过去的强悍了。
最强的剑士已经不复存在了。
“和你说的一样,本大爷是娘娘腔的杂鱼啊”
格鲁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相信自己技术的人赢了,无法相信自己技术的人输了。
仅仅这么一回事而已。
还有,战斗之前自己所说出来的话,是多么的娘娘腔啊。
有空讲那种台词的话,还不如赶紧砍下去比较好吧。
那么做简直跟杂鱼没什么两样,在艾丽丝眼中,应该是比酒店里的醉汉还要低等的存在吧。
不和奥尔斯蒂德决一胜负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想要绽放出最后的花朵……虽然答覆了勾起这样的心情的基司的邀请,但原本还以为这样一来就能好好地挑战奥尔斯蒂德了。
这么一想,连自嘲都笑不出来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艾丽丝低头看着他,想着。
真是凄惨。
还有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这个,就是过去让自己胆颤心惊,即使只有些微也感到恐惧的人的末路吗,这么想着。
因此她问了。
“……有遗言吗?”
格鲁只挪动眼睛的向上看着艾丽丝。
红发的女子。
从最初见到她时,就觉得她有才能。
虽然粗糙,却觉得是超越基列奴的素材。
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是杀死自己的对手。
一直都认为她是在自己之下的存在。
认为不管什么时候,打起来都能赢。
“只为了自己而挥的剑是纯粹的,纯粹的剑会变得比谁都要锐利。
人会改变。虽然为了他人而挥的剑很强,却会受到他人而左右。
一但迷惘的话,之后就会被那迷惘给束缚。剑就会变钝。
本大爷就是这样。
有了女人,生了小孩。培育了弟子。身为剑神该做的事是什么……这种无聊的事情,一但去想,就变得这么钝了”
格鲁在逐渐淡去的意识当中,感觉到自己正在说话。
并没有想要传达的事情。
也没有想要留下的遗言。
更不是从老早就已经想好死前要说的话。
会在这种地方死去的事,想都没想过。
只是把想到的事说出来而已。
“艾丽丝。
果然真羡慕你呢。
没有变弱。
看起来被束缚了却是自由的。一直都是自由的”
咳一声地,格鲁的嘴中吐出了血块。
格鲁没有去把那血擦去,而是把自己一直握着的剑伸向艾丽丝。
“……拿去”
“收下了”
毫无脉络的行动。
但是,艾丽丝马上就收下了那把剑。
临死之前的格鲁的手,冷的吓人。
然而那剑柄,却是温热的。
“哈……”
格鲁确认完后吐了一口气。
已经连吸气的力量,都不剩了。
“自由地活着的家伙最强,真棒呢……”
手落到地上。
剑神格鲁.法利奥,辞世。
“……”
艾丽丝默默地跪着。
从格鲁的腰间,把刀鞘拆了下来。
然后将收下的剑收回刀鞘后,别在自己的腰上。
“呼-……”
她一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轴。
初级治愈魔法卷轴。
为了紧急情况而被交付的,带在身上的一张。
她把卷轴贴在持续流着鲜血的脖子上,注入魔力。
伤口在一瞬间就痊愈了。
“……艾丽丝”
“走吧,去帮忙卢迪乌斯”
“嗯”
二人简短地这么说完便转身……。
走了几步后,艾丽丝便停住了。
转头一看。
眼中看到了凄惨地曝尸在外的格鲁.法利奥,艾丽丝握紧了拳头。
她咏唱了咒文。
咏唱了在遥远的过去,卢迪乌斯曾经说过只有这个一定要记住,所以和基列奴一起练习过无数次无数次的魔法。
“──‘火弹’
艾丽丝手中放出的火球,点燃了格鲁.法利奥的尸体。
在火中燃烧着的格鲁.法利奥的尸体,艾丽丝并没有看到最后。
她转身,快步地离开了现场。
火焰延烧到了附近的树上,不断升起如狼烟般的烟。
没有任何人会来妨碍,在那火自然地熄灭之前,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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