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灵:“……” 总不能说我梦见你跟我心上人搞在一起了吧。 【糯米小麻花】:不是,我梦见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校草】:所以你就气得睡不着? 【糯米小麻花】:? 【校草】:? 好像更不对劲了? 再看一遍他们的对话,岳千灵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话太有歧义还是对方想太多。 不管是哪一种,这对话再发展下去,林寻怕是以为她要跟他搞网恋了。 【糯米小麻花】:你还真信了。 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岳千灵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校草】:工作。 那还挺惨。 岳千灵没再回复他,发了一会儿呆后便慢悠悠地下床去洗漱。 阳台外寒风凛冽,肉眼可见地将树叶刮落。 宿舍里回荡着印雪的歌声,岳千灵也跟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 她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比如昨晚入睡前还伤心难过、辗转反侧。 可是一觉醒来,那些负面情绪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此刻,她刷着牙,盯着窗外细碎的雪粒,一遍遍地想自己一没得罪顾寻;二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长得这么好看,又不丢他脸! 所以顾寻没道理故意在外连和她“认识”都不愿意承认。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顾寻真不记得她名字了。 想想也是。 两人八百年见不到一次,见面了也最多不过点点头,印象不深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就是这个原因。 只能是这个原因。 一想到这些,岳千灵就容易出神,在阳台风口一站就是好几分钟,直到被吹得打了喷嚏才哆嗦着进了宿舍。 虽然不用工作了,但是毕业设计还压在头上。 绘画是一项需要绝对投入的事情,岳千灵拿起画笔那一刻,便没再看过手机。 直到中午下课铃打响,宿舍楼热闹了写,岳千灵缓缓回神,手机里躺了几条来自同事的未读消息。 【黄婕】:千灵,醒了没? 【黄婕】:你的手套忘在公司了,我给你寄过去? 什么手套? 我有戴手套去公司吗? 岳千灵的视线又落到最后一行消息。 【黄婕】:或者你自己来公司一趟? 大雪天为了一副手套特意去趟公司…… 岳千灵刚打出个“不”字,忽然一顿,想到什么,删掉了这个字,重新编辑消息。 【糯米小麻花】:谢谢黄姐!我说怎么找不到那副手套了,我自己来拿吧! 以往岳千灵去hc上班时都是梳个丸子头,穿着牛仔裤和球鞋,衣服怎么舒服怎么来,活生生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战地女记者。 而此刻,她长发披肩,化着精致的妆,还在宿舍花了十分钟翻出一整年没穿过的过膝靴,走路带风地出现在hc大楼一层。 不像去上班的,像去走秀的。 正值午后,这栋写字楼依然忙碌拥挤,但即便阳光透过玻璃毫不吝啬地洒进来,也无法驱赶这来来往往人群身上的疲惫。 岳千灵以往也这样,打着哈欠买一杯咖啡上楼继续工作。 但今天,她连头发丝儿都洋溢着兴奋。 本就精致明艳的五官不再被灰扑扑的衣服遮掩住光芒,踏进写字楼大厅,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岳千灵习惯性地径直朝咨询台右侧的智能门禁走去,三两步站到闸门便,掏出门禁卡一刷。 闸门没开,反而“滴滴滴”地响起来了。 岳千灵收回手,看了一眼才发现她刷的是自己学校宿舍的门禁卡。 而这栋大楼的门禁卡已经在昨天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归还。 她只好去找保安登记来访,低头把门禁卡放回包里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岳千灵一回头,便看见一只摁在感应器上的手。 与此同时,“滴”的一声想起,闸门开了,岳千灵的视线也落在顾寻脸上。 大厅灯光为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浅淡的金光,以致于岳千灵刹那间有点晃神,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顾寻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岳千灵。 在闸门开后,他径直走进电梯间,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岳千灵的视线里。 来不及思考其他,岳千灵立即转身走向咨询台,潦草地登记了信息之后,保安帮她刷开门,她立刻朝电梯间走去。 虽是午后,这栋写字楼依然人来人往。 六个电梯分列两旁,岳千灵大步走过去,目光一扫,在即将关门的那扇电梯里看见了顾寻。 顾寻似乎也正在看外面,两人的视线相撞了一瞬,紧接着,他突然抬手挡住了电梯门。 岳千灵在原地愣了一下,在呼吸慢了一拍的促狭感中,一股喜悦感毫无由来地从她心底蔓延到全身,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她立刻小跑着进了电梯,站在他面前,呼吸还未平息,心底的涟漪已经翻涌似海。 岳千灵低着头没看他,害怕被他发现自己一看见他就挪不开眼,只能抿着唇,小声地说:“谢谢。” 没听见他回应,岳千灵怕他没听见,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谢谢你啊……” 她只悄悄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踌躇着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会不会显得矫情。 可是,两人能搭上话的机会不多,她不想放过。 于是,电梯里响起岳千灵轻柔的声音。 “不过下次还是不要用手挡电梯了。” “挺危险的。” “我又不着急,等下一趟就行了。” 顾寻依然没应声,只是抬了抬眉梢,略带疑惑的视线在岳千灵脸上晃了一上下。 然后几不可闻地用鼻腔应了一声。 那一声轻到岳千灵分不清是“嗯”还是“哼”,只觉得他这回应拽得莫名其妙。 收回目光,却看见他的手还挡着电梯门。 她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然后随着顾寻的视线看出去。 一个带着工作牌的中年男人小跑进来,大步迈进电梯,挡在了岳千灵面前。 他喘着气儿,拍了拍顾寻的肩膀:“谢了啊,差点赶不上了,又要等下一趟。” 岳千灵:“……” 哦。 原来不是为她挡的电梯。 片刻后,顾寻才懒懒地应:“不用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岳千灵感觉顾寻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所以语气也有那么,些许的,阴阳怪气。 电梯门在岳千灵僵硬的注视下缓缓合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她悄悄挪了两步,连呼吸都收紧了。 救命。 救命啊!!! 这会儿电梯里人不算特别多,五六个人分别站在岳千灵四周,在这密闭空间里无限放大着她的尴尬。 她没再试图跟顾寻说一句话,更不敢再看他一眼,甚至想去找个牢坐坐算了。 但正因为她如此紧张,全神贯注地试图以后脑勺观察顾寻有没有在嘲笑她,所以后面那人和顾寻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穿进她耳朵。 “今晚我们部门跟你们部门一起聚个餐,你要来啊,算是迎新。” “嗯。” 对话就此结束,电梯也到了她要去的楼层。 岳千灵轻轻呼了一口气,悄悄抬起眼睛,面前铮亮的电梯门上倏然倒映出顾寻掠过的目光,吓得岳千灵赶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时,电梯里仅剩顾寻和刚刚那个中年男人。 其实他只是岳千灵眼里的中年男人而已,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的头发快接近花白,人看起来也很沧桑。 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才二十七岁。 “喂。”他用手肘戳了戳顾寻,“刚刚下电梯那女孩你知道不?” 电梯门还未完全合上,顾寻瞥见岳千灵僵硬离去的背影,撩了撩眼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