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上回她还叫的是大少爷呢。
  这一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周晋略点了下头,便抬脚往前走了:“咱们走吧。”
  周琼出门虽有两辆马车,但前一辆才是供主子坐的,后一辆坐了翠缕小莲以及两个婆子,因此周晋和平安,后者可以坐在车辕子上,前者却只有进马车一起坐这一个选择。
  好在马车三面可坐,并不拥挤。
  周琼和沈兰茵先上马车,两人仍坐来时的位置,余下两侧边周弘仍旧选了靠近周琼的那边,因此周晋便只有靠近沈兰茵的那边可选了。
  “晋哥儿,快着些,咱们还得赶回去。”因是午饭后出门,一来一回本就耗费时间,回去后还得准备明儿崔玲母女上门的一应事儿,耽误不得。
  周晋本是不愿的。
  但随即想到无为大师的话:只要你一心向佛,能掌得了自己的心,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关系。
  再次见到沈兰茵,他的心平静无波,想来这就是掌得了自己的心了。既然如此,那坐在沈兰茵这边,当然没关系。
  待马车慢慢动起来,憋了半天的周琼终于再次开口:“晋哥儿,你快告诉我,上回我拿给你看的那三张画像,你到底喜欢谁?”
  “谁也不喜欢。”周晋回道,同时闭了眼。
  周琼一怔,虽然这般冷淡的说话语气她已经习惯了,但谁也不喜欢,那已经定下的崔玲,能跟晋哥儿过得好吗?
  “晋哥儿,我和祖母已经帮你……”
  “大姐姐!”周弘打断周琼,“回去再说吧。”
  话落又朝周琼摇了摇头,做了个“惊喜”的口型。
  周琼不解,朝他靠了过来。
  周弘看了眼对面闭着眼的周晋,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慢慢写道:先别说了,待明儿找机会让大哥哥见见崔小姐,许是惊喜也说不定。
  会是惊喜吗?
  周琼很怀疑。
  但显然晋哥儿现在不想提,那便回去再说吧!左右娶亲的事儿是晋哥儿答应的,娶谁也是他说交由家里来定的,明儿见了崔玲,便是不喜,想来也不会抗拒吧?
  周晋坐在侧边,沈兰茵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
  因挨得近,她不仅能看清他天生又长又密的睫毛,还能看清他皮肤极好,较一般男子白皙的脸上竟一点瑕疵也无。她不禁想,他在山上生活清苦,又因练功日日要晒,怎还能保持这样好皮肤的?且这般仔细一看,就发现他生得极是英俊。
  沈兰茵不由想,就算他不喜欢崔小姐,冲他这样一副样貌,崔小姐应该也愿意慢慢感化他吧?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暖热他的心?
  第17章纵面无表情,也依然是一……
  因周晋闭着眼,沈兰茵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他,但看的久了,便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就被马车晃的头昏昏犯了困。因此一个颠簸之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沈兰茵,头猛地往前一栽。
  “唔!”她栽在了周晋的肩上。
  男人的身体天生就较女人强健,更何况周晋打小就习武,沈兰茵这一栽,只觉像是磕在了硬石上,前额剧痛传来,人顿时清醒了。
  “三妹妹!”周琼惊叫一声,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沈兰茵忙道:“我没事。”
  周弘看看仍闭着眼毫无反应的周晋,又看看沈兰茵,道:“还说没事,你额头都磕红了。”
  “真没事。”沈兰茵说着伸手去摸,刚一挨到额头手马上缩了回来,疼得眼底瞬间起了水气。
  周弘没再说话,只看着沈兰茵的眼神幽深了些。
  周琼则将沈兰茵拉成面向她坐着,看见沈兰茵的额头果然已经红成一片,她不由道:“这得多疼啊!”说着探身就朝周晋肩膀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哎哟你这肩膀,怎么跟石头一样!”
  周晋慢悠悠睁开眼,却并未去看沈兰茵。
  周琼见他竟连一声抱歉都不知道说,不由扶额长叹,就他这性子,可别把崔玲吓跑了啊!
  “晋哥儿,你还不快跟三妹妹道歉!”弟弟不懂事,她这做姐姐的,只得教。
  沈兰茵忙道:“不用,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大少……和大哥哥没关系的。”
  再次听到大哥哥这个称呼,周晋本能的看了过去,一眼便看见沈兰茵前额多了一片红,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很有些触目惊心。不过此时马车突然停了,因此周晋便只看了这么一眼,就起身先一步下了马车。
  “晋哥儿!”周琼气得不轻。
  周弘忙道:“我跟着去一趟。”
  “大姐姐,真没事。”沈兰茵不愿因自己惹出事,因为不论是什么事,只要是她惹出并且闹大的,最后都会牵连到江氏。更何况这次的事还和周晋有关,周晋可是周老夫人的命根子。
  “大姐姐,是我自己瞌睡撞了上去,这本是我的错,不是大哥哥的错。”沈兰茵很懊恼,她怎么就那么扛不住呢,不过是一日没有午歇罢了。
  见沈兰茵着急,周琼才缓了些情绪,道:“就算不是他的错,你额头都撞红了,他也该道歉的。他这样的性子,对女孩子没有半点儿怜惜,日后跟崔玲要怎么过到一起去呀!”
  见周琼是担心这个,沈兰茵松了口气,劝道:“大哥哥毕竟没有经验,总得给他点时间。”
  哪还有那么多时间,都已经定亲了。
  周琼重重叹了口气,和沈兰茵相携着下了马车,道:“回头我叫翠缕给你送瓶药膏,你这额头若是不上药,只怕明日都没法出门。”
  沈兰茵摸了下前额,疼得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两声,但心里却在想,这倒是个不出门的好理由。毕竟明儿侯府定然是宾客满堂,她若出现,光是要应付回话和被打量,就足够闹心的了。
  左右她要嫁的是表哥,侯府这边的亲朋往后不会有任何来往,所以明儿能不出现更好。
  ·
  另一边,周弘快步追上周晋。
  见周晋径自往荣安堂的方向走,忙拦道:“大哥哥,一路风尘仆仆,你还是先回住处换身衣裳吧!别的时候就算了,但明儿毕竟是祖母的生辰,你若还穿着僧衣,岂不是叫祖母生辰都过不快活嘛。”
  倒也是。
  回都回了,没必要再惹祖母不高兴。
  周晋停脚转身,往前院住处走去。
  待周晋走远,有个荣安堂伺候的婆子悄然出现在周弘面前,周弘低声吩咐道:“你去大少爷院子门口守着,见他要出来,立刻去回话,就说祖母那边有事要忙,吩咐他明儿再过去。待他应了,如何去回祖母,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待那婆子应下,去了,周弘又叫来贴身小厮:“你也叫人去那边候着,一旦平安出门,立刻把人绊住。周晋已经跟崔家小姐定亲的事儿,在明日崔家小姐来侯府之前,绝对不能传到他们主仆耳中。”
  吩咐完这两桩事,周弘才回二房。
  二夫人正站在院门口等他:“回来了。”
  周弘一笑,道:“回来了。”
  二夫人便也笑:“快些回屋梳洗换身衣裳,今儿晚上有你爱吃的八宝鸭和煨火腿,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周弘笑着应了。
  ·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整个侯府就忙起来了。
  往年只周老夫人过生就极忙,今年再加个未来准大少奶奶要陪同母亲一起上门,因此各房院里的小厨房都暂停开火,所有人一并被调去了大厨房帮忙。
  江氏起的格外早,是饿醒的。
  有孕的人消耗大饿的快,她轻手轻脚下床穿好衣裳,拿了干巴巴的红豆糕就着温开水吃了两个,瞧外头天快亮了,便坐下开始自行梳妆。
  待外头动静更大些,安平侯也醒了。
  睁眼便是美人坐在窗下梳妆,安平侯便静静欣赏了片刻,等到江氏梳好妆起身准备换衣裳,他才一下坐起,朝江氏招了招手,道:“容儿,过来。”
  “侯爷醒了。”江氏走过去,“可要先喝口水?”
  安平侯摇摇头,待江氏走到跟前,揽了人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这才道:“怎么起这么早?”
  江氏自不好说是饿的。
  若是这么说了,就得解释为什么会饿这么快,那就不得不提到腹中孩子。虽说安平侯娶她之前就承诺过,会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看,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江氏可不敢像当年怀沈兰茵一样,事无巨细都跟夫君分享。
  因此她道:“今儿是母亲生辰,崔家又是第一次上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场面,心里紧张,睡不着。侯爷,今儿面对崔家,你说我是不是客客气气就行了?不,不对,是咱们要娶崔家女儿,我应该将姿态放低些,这样人家才能放心把女儿嫁过来。”
  安平侯失笑,道:“不必。你说的那是平民百姓家娶媳妇,在我们家,你不必把姿态放低。相反,你要端着,你虽是侯夫人,但却是继母,出身又不好,若是不端着,新妇进门若是不尊你敬你可怎么好?”
  即便江氏不喜欢安平侯,被这么直接说出身不好,她也依然有些不自在。不过自答应嫁安平侯她就知道,有许多事儿,她没资格不高兴。
  “怎么会,崔小姐是大家闺秀,通情达理,岂会不尊我不敬我。”江氏笑着这么说了句,手轻轻摸了下肚子,有些不安的道:“侯爷,我这肚子……眼看就要瞒不住了,是不是趁今儿说出来?”
  江氏提到肚子,安平侯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江氏有孕已经四个多月了,不知是第二胎的原因,还是她本身就较为显怀,这般在屋中只着了贴身衣裳,只要坐下便很明显。女子有孕本就是不好看的,何况江氏腹中的孩子还并不是安平侯的,因此安平侯没有控制住,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一抹厌恶。
  不过抬起头看到江氏今日特别打扮的脸,那样一张柔柔芙蓉面好似散着柔光般,又叫安平侯心里舒畅了不少。同时他也忆起江氏对腹中孩子的在乎,若不是这孩子,江氏不会嫁给他。而若是这孩子有个万一,哪怕江氏已经嫁给他了,怕也是会要死要活离他而去的。
  按下心中的厌恶,安平侯伸手摸了下江氏的肚子,道:“是该说了,不过不必宣扬,回头你去母亲那边,只在自家人跟前说一声就是。”
  见安平侯态度这般平和,江氏心中感激,忙应道:“好。侯爷,我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今儿侯府为周老夫人做寿,安平侯自然极忙,这边洗漱更衣后,也没留下用早饭,立刻就去忙了。
  江氏这里则等到了厨房特意做给她的营养早餐,毕竟在知晓她有孕的个别侯府下人眼里,她怀的可是安平侯的孩子,怠慢不得。
  江氏想着今儿侯府忙乱,怕是沈兰茵那里早饭用不好,正要打发人去叫她过来吃一口,沈兰茵就到了。
  只却是戴着帷帽来的。
  江氏纳闷:“兰茵,你戴着个帷帽做什么?”
  沈兰茵取下帷帽,露出带有一大片红肿的额头:“娘,我额头伤了。”
  江氏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怎么伤的?竟肿成这样,这得抹些药膏消消肿才行。”
  “昨儿在马车里睡着了,不小心磕到了马车壁。已经抹过药膏了,大姐姐特意吩咐翠缕给我拿的上好药膏,说是抹了不出两日便能好。”沈兰茵不好意思的道,随即又有些失望般,“就是可惜,我这个样子不好去前头了,今儿的热闹瞧不见了。”
  伤成这样,确实不好过去。
  毕竟今儿落在她们母女身上的视线不会少,伤在额头,解释起来虽简单,但不管人家信不信,于名声都不太好听。信了,会说她的兰茵蠢笨,坐马车竟能自个儿磕伤。不信,还以为她们母女是故意,在周老夫人的生辰宴上故意闹难看。
  江氏便安慰道:“这一次不能去便不去,左右明年侯府还要办两桩大喜事,到时候有的热闹给你看。这样,今儿外头忙侯爷不会过来,你就在这边待着,娘一会子叫人给你送些好吃的来。”
  沈兰茵求的便是不去,闻言忙应了。
  待江氏匆匆往荣安堂去了,她伸手轻轻碰了下红肿的额头,然后便是后悔,她下手好像太重了。
  是的,她额头上的伤并不是周晋肩头的“功劳”,毕竟周晋肩头虽硬实,但也就是当时让她红了额头,到了晚间便是没用周琼给的药膏,也已经好的差不多,料想一夜过去再敷上粉,定是半点看不出的。为了今儿能不去前边,所以昨晚沈兰茵是自个儿又朝门框上狠狠磕了回,这才有今儿这红肿的额头的。
  罢了罢了,重就重些。
  左右没伤筋动骨,好得应该不会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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