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追更,虽然文很虐,还是要说一声新年快乐,爱你们~ 第37章闹够了吗 白辉并不知道,因为顾虑他的感受,周朗夜暗中做了些安排。订婚宴这天,周韩两家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到场,只是在事后发布了几张现场照片。 周朗夜身着杰尼亚西装,韩琳穿着verawang的新季礼服,俨然一对合衬璧人,持着香槟与到场宾客把酒言欢。 这四五张照片毫无意外地登上了各大媒体的首页头条。就算白辉身在外地拍戏,仍然避无可避。 他和周朗夜的关系持续两年多了,圈子里不少人都有耳闻。像白辉这样单靠一两部作品就能迅速跻身一线的年轻演员实在罕见,要说他背后没有资本运作或是金主扶持,谁也不会相信。 如今金主公开婚约,对方是家世赫赫的千金小姐,白辉沦落为挥之即去的枕边情人,难免处境尴尬。 消息登出的同天,剧组的几个年轻演员总是有意地在白辉周围举着手机,畅聊周韩两家的联姻——又是夸韩琳美貌出众,又是夸周朗夜气度不凡。白辉坐在后面的一张椅子里默默听着,一言不发,小高却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白。 其中一个扮演十八线配角的男演员突然扬声说,“周总这种家世,自然要配一个身份相当的太太,怎么看得上那些爬床跪舔的小演员。” 小高陡然起身,白辉将他一把拽住。 “去哪儿?”白辉面上无波无澜,沉声问他。 小高气极了,双手攥紧成拳,说,“想去撕烂那些脏嘴。” 白辉反而笑了笑,挑起眼睑看他,“然后呢?我的助理片场打人上了娱乐版头条,你说我是扬眉吐气了,还是贻笑大方?” 小高不肯坐回去,阴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白辉又劝他,“坐吧,还要我给您搬椅子吗?” 眼看着化妆师过来给白辉补妆了,小高不好再拗着,从白辉手里脱出去,说,“我给你拿点水喝。” 白辉有点担心地盯着他,好在小高只是在经过那几人时狠狠剜了他们一眼,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白辉这才松了一口气,配合着化妆师的要求闭眼补妆。 ——这样的话从今往后还不知道要听上多少遍,白辉暗想,早点习惯了也好。但愿自己能早日炼成一尊金刚不坏之身。 可是在他闭起双眼的一瞬,那几张订婚照却频频在脑中闪现,每一张场景都熠熠生辉,每一张都好似情投意合,刺得白辉浑身生疼。 直到化妆师说,“哎呀对不起,是不是笔刷扎着眼睛了。” 白辉倏然睁眼,一滴泪从他泛红的眼眶中滑落。 化妆师怔了一下,白辉脸上却毫无情绪的痕迹,平声说,“没事,这两天风沙太大,眼睛有点过敏了。” - 一周后,白辉的戏杀青了。 收了花束,拍完合影,他没在剧组多留,收拾行李返回平州。 登上飞机才发觉整个商务舱都被周朗夜包下了,原本12座的前舱里只有他和小高两名乘客。 等候的空乘毕恭毕敬地将他引至座位边,小高凑到白辉跟前,有些得意地说,“周总特意嘱咐了让您好好休息,不让其他人打扰你。” 不过是一趟不到四小时的国内航线,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白辉没说什么,捡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小高也很识趣,自觉去坐了另一排座位。 准备起飞前,白辉在关闭手机信号时看到白翎和梁青野一前一后发给他的信息。 白翎:这次回平州不要再住周朗夜那里了吧?姐姐给你安排了住处。 梁青野:小白,我刚从冰岛取景回来,看到了新闻......你还好吗? 白辉有些茫然地对着屏幕摁了几个字,又一一删掉,最后什么也没发,把手机切到飞行模式,塞进了随身的包里。 大概是因为商务舱里没有别的客人,空乘就显得格外殷勤,不断地上前询问白辉要不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白辉起先说不用谢谢,后来一个转念,陆续要了几次酒。 他本来是个酒量不怎么好的人,平时一两杯啤酒就会有明显的醉意,这次却好像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空中魔法,前前后后喝了将近三罐啤酒,仍然觉得自己神思清敏。 小高在前排睡得很沉,对于后排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也没人来制止白辉的放肆。直到走下飞机以后,空腹喝酒的那股后劲突然全上来了,白辉坐在周朗夜派来的车里,止不住地一阵昏沉。 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在暗中怂恿着,他倏忽生出一个很不理智的念头,继而伸手拍着前排的座椅靠背,对司机说,“送我去周总的公司。” 司机迟疑了一下,说,“白先生,周总让我把您送回青屏半山。” 白辉却少有地强硬了一次,“送我去他公司。” 司机不敢再争辩,立刻转道往城南方向驶去。 夜渐渐深了,白辉隔着车窗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道和建筑,觉得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好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陌生难辨。 司机把他送到华讯影业楼下,白辉下车时仰头望了一眼暗沉的天空,无边夜色都落入他眼中,却不见一丝星光。一月的冷风吹刮在脸上,好像也没有让他清醒一点。 他把行李留在车上,戴了一张口罩遮脸,从内部员工通道进入,又从皮夹里找出周朗夜给过他的一张通行证,直接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直达电梯的爬升速度很快,失重的感觉猛地翻涌起来,白辉扶着厢壁忍住愈演愈烈的胃痛。 电梯门打开以后,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前台秘书起身问他,“这位先生,您有预约吗?” 白辉一双懒倦的眸子从发丝下抬起,正巧周朗夜的助理陶芝带着文件从旁经过,白辉微偏过头,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眼。 “小白!?”陶芝一下停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身穿羽绒服和破洞牛仔裤的青年。 白辉从来没有不请自来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来找周总吗?”陶芝一边打量他,一边以手势示意一旁的前台秘书不必再盘问,转而对白辉说,“周总还在开会,要不你在贵宾室里等一等?”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算不上怠慢。换作任何时候,白辉都应该欣然接受。 但今晚不一样,他喝了酒,经历了一番舟车劳顿,醉得厉害,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他口齿含混地说,“我现在...就要见他......” 不等陶芝劝阻,白辉抬头看见前面就有一个挂着会议室铜牌的房间,直觉周朗夜就在里面,立刻走了过去。 陶芝叫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有点慌乱地跟在后面,准备见机行事。 周朗夜今晚正和几个副总商讨下一年的影视计划,他刚从周维琛那里接手华讯影业,千头万绪需要整合。这半个月里除了应付和韩琳的那场订婚宴,其余时间他基本都扎在公司,忙得分身乏术。 会议室的厚重隔音门被突然推开的一瞬,室内的几个高管都从各自的笔电前抬起了头。 一个戴着口罩,身形修长的青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推门进来,众人一时都傻了。周朗夜蹙眉看着长桌对面的白辉,随即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上。 陶芝一路小跑,紧跟着进入会议室,又迅速将门在自己身后掩上。她虽然没有胆量拦住自家老板身边这位受宠多时的红人,至少可以让这件事别在公司内蔓延发酵,变得不可收拾。 “学长...”白辉半眯着眼,伸手扶着会议桌,望向快有一月不见的周朗夜,“恭喜你,订婚了......” 在座的其中一个副总已经认出了白辉,有点诧异地站起来,想把他拉走,却被周朗夜叫停。 “新闻我都看了...评论里一水地夸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辉边说边笑,又抬手在耳后拽了一下,把那副让他觉得呼吸不畅的口罩给摘了,随即露出一张清冷俊美的脸。 陶芝站在后面冷汗直冒,白辉一直乖乖被周朗夜藏在身后,从没见他有过什么张扬显露的举动,这次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冲到公司里闹上这么一出? 周朗夜站了起来,经过几个副总的座位时,沉声说,“手机都收起来,今晚的事不准往外说,先散会。” 他走完半圈长桌,来到白辉身边,伸手要扶他,反被白辉用力推了一下。 几个副总不敢多留,纷纷收拾东西,起身往外走。 白辉脚下站立不稳,推开周朗夜时牵连得自己一个踉跄,被周朗夜眼疾手快地揽住了。 陶芝最后一个带上门出去。偌大的一间会议室里,就剩了周朗夜和白辉两人。 “闹够了吗?”男人冷声问他。 白辉兀自笑着,抬眸看向对方,“.......怎么,你生气了?” “气我给你丢脸了是不是?”他又问,继而因为突然涌上的恶心感而蹙眉干咽了一下。 周朗夜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眉心拧紧,“喝了多少酒?” 白辉冲他晃了晃手指,“不多,飞机上三瓶啤的......” 周朗夜暗想,高聪这个助理居然放任白辉在飞机上连喝三罐啤酒,也是可以考虑开除了。 但他没法跟一个喝醉了的傻子生气,拎着白辉往外走,说,“先回家。” 白辉一手掰着桌沿,浑浑噩噩想要挣脱,“不走,我不回去。” “我回去做什么?跟你小别胜新婚么?”他挣扎得厉害,声音半哑,听来有种让人心疼的无助,“你不是才婚了么,我还给你买了订婚贺礼,就在楼下的车里......” 任是周朗夜有再大的脾气这时也发作不出来了,他知道白辉这段时间有意躲着自己,也知道这小孩独自在外面忍受着什么指指点点,这时只能耐着性子哄人。 “你见着我了,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腾了,现在消气了么?” 白辉将周朗夜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用力抹开,连退了几步,冲周朗夜摇头笑道,“学长,你是真的不明白么...?” 身后有一把椅子挡着路,白辉没注意,脚下被椅子腿绊了一下,索性就坐到了地上。 周朗夜跟着蹲了下来,蹲在离白辉两三步的地方。 会议室里暖气充足,外面是南方城市阴冷潮湿的一月隆冬,这里却常年保持着恒温26度的舒适环境。 周朗夜穿着衬衣西裤,手搭在膝上,露出袖中的名贵腕表,尽管他已忙碌了一整天,从头到脚仍然丝毫不乱。 白辉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心意忽然消沉了下去。原本他在来的路上也积压了满腹的委屈,要对眼前这个男人发作,此刻却都不想再提了。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说吧。” 周朗夜却拿出了少见的耐心,好像要听他的心里话。 白辉看着他,内心一番挣扎,最后只淡淡讲了一句,“朗夜哥,下次我不会来了。” ——只是因为还爱着,只是因为太在乎,才会丧失理智胡搅蛮缠。等到爱耗尽的时候,离开和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周朗夜似乎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也看着白辉,说,“我没有怪你。” 白辉的嘴角牵了牵,笑不由衷,却听得周朗夜又道,“下次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让陶芝去接你。” 做情人做到他这个份上,刚刚当众扫了金主的面子,还能得到“下次再来”的允准,也算是攒足了恃宠而骄的资本吧。 白辉突然后悔来了这里,撑着腿想要站起。周朗夜先他一步起身,将他拉进怀里。 “小高和我说了。”周朗夜一面说着,一面为白辉拢起了散开的外套,“你在剧组过得不容易,想冲我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 白辉心里抗拒,却没有力气再推开男人。 他想要的是一份有尊严的、能够开诚布公的爱,却只是一再从周朗夜这里得到不能见光又难以拒绝的纵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