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有细微波纹。 草鱼在瑟瑟发抖。 谢蛤蟆随后也看了鱼一眼,诧异道:“大人这条风水鱼还真是非同一般。” 王七麟送大姐去歇息,回来问道:“怎么非同一般?” 谢蛤蟆道:“大人是要考验老道的本领?这鱼极有灵性,是条非同一般的灵鱼。我猜它有过什么机缘,或者吃了帝流浆、或者吃了天材地宝、或者得过大能点拨。总之,你在哪里发现它的?那地方可能有天材地宝。” “聚香楼后院的鱼池子里。” “打扰了。” 徐大风风火火走进来打断他们的交谈:“麻烦来了。” “怎么了?” “还记得你烧掉的那幅画吗?送画给我的伙计不见了!” 王七麟问道:“你是说他被那幅画里的妖女给抓走了?不会吧?他给你画的时候人是在的吧?然后画就被我烧掉了,按理说那妖女也被我烧死了吧?” 徐大肃然道:“怪就怪在这里,有人看见我那伙计家里又有了那么一幅画!” 王七麟道:“让见过那画的人进来,我有话问他。” 几个泼皮畏畏缩缩的全进来了。 徐大道:“他们全见过。” 王七麟问道:“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傻大胆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 “最后一次见到他家的画呢?” “也是前天晚上,昨天再去,他连人带画都没了。” 王七麟又问道:“傻大胆给过徐大一幅画,你们见过吗?” 众人纷纷点头。 “两幅画像是一样的吗?” “一样。”“对,胸雪都这么大。”“腿这么长。”“那小娘皮长得老带劲了。” 王七麟一拍桌子:“本官在问案,你们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泼皮们哗啦啦跪下了:“大人息怒!”“大人恕罪!” 这就是听天监之威。 王七麟厉声道:“再问你们一遍,两幅画像一样吗?” 泼皮们不敢说话但一起点头。 王七麟道:“那两幅画的背景是否一样?” 这次泼皮们没有反应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泼皮头目为难道:“大人,我们没太注意背景。” 王七麟下意识皱眉,泼皮头子以为他要发火急忙辩解:“不是我们不细心,是那娘们穿的太少了,露出那么些肉来,谁还顾得上看画的背景?” 第38章意外来客 王七麟看向谢蛤蟆。 谢蛤蟆沉吟一声道:“大人为什么问画的背景?” 王七麟道:“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个书生得到一幅画,画的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每到夜里这女子便出来与他同床共枕。” “后来这书生不见了,家里人怎么都找不到,偶然情况下有人注意到他挂在家里这幅画,发现这幅画不光画了一个女子,还画了一群男人,只是用作背景,很难发现。” “其中,失踪书生的画像就在这群男人里面!” “栩栩如生!” 一群泼皮颤颤发抖。 谢蛤蟆道:“江湖上有个门派叫生花楼,据传他们一支妙笔能画尽苍生,能把人画进画中也能把妖魔鬼怪画进去,我想大人说的那幅画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王七麟道:“去傻大胆家里看看。” 傻大胆是个绰号,他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姓沙,天生胆子大加上有点憨乎乎的,于是得了个傻大胆的绰号。 有个叫侯俊的青年跟傻大胆从小一起长大,他说道:“这傻大胆从小就什么都敢干,小时候夏天晚上我们躲迷藏,他带着一把铁锨,你们猜是干什么?” “大人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猜谜的,你有屁快放!”徐大瞪眼。 “是、是,这小子用铁锨挖开半个坟躲进去!” 又有人点头:“这种事他后来也干过,有次他躲债便是躲在个坟堆里,还从坟里摸了人家牌位。” 王七麟道:“这样的人倒是适合到咱听天监当差。” 谢蛤蟆说道:“有一个就够了,那不就是吗?” 徐大在左张有望。 傻大胆住在乡里一处老宅里,宅子破破烂烂,厢房塌了半边,墙壁东倒西歪,如同废墟。 时值傍晚,夕阳西下。 余晖照在破残老宅上有种阴暗的荒凉。 谢蛤蟆进门后抽了抽鼻子:“不对,院子里有古怪的臭味!” “尸臭味?”王七麟问道。 侯俊讪笑道:“傻大胆家茅房塌了,他平时就在院子里方便。” 也以为嗅到尸臭味发现了线索的谢蛤蟆嘴角一抽,想吐。 徐大很关切的给他拍背:“怎么干呕成这样?有了?谁的?男娃女娃?不对,刚才吃焖羊肉你又加辣椒又加醋,这是儿女双全啊!” 他刚才听见谢蛤蟆埋汰他的话了。 大爷不记仇,有仇当场报。 屋子里乱七八糟,破衣服、破鞋子随处扔,用完没刷的碗筷堆在个盆子里,床上几床又破又脏的被褥互相纠缠,王七麟也是在穷人家长大,可还没见过破落成这样的人家。 但这家里虽然脏乱差,却有几分烟火气。 他掀开锅子,锅里有冷粥,徐大让他看窗台,窗台上放着半只啃得凌乱的烧鸡。 侯俊拿起搭在床脚的青布衣裳给他看:“王大人,这就是傻大胆平时所穿的衣裳,你看他衣裳在这里、吃的烧鸡也放在家里,说明这个人没远走,对吧?他要是远行,肯定得收拾一下吧?” 徐大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子:“你他么把能说的都说了,让王大人说什么?” 侯俊委屈道:“小人心急了。” “光凭这些还不能断定他有没有出行,”王七麟扫视周围:“傻大胆家里有没有钱粮?” “粮食有点,都在瓮里,钱没有,他倒是做梦都想有钱,但他整天游手好闲,哪里能有钱?”泼皮们笑道。 王七麟惊呆了,你们好意思笑话自己伙计游手好闲? 不过照目前分析,傻大胆确实不像是离家远行了,所以难怪混混们见他和画都没了,就急着去找徐大。 徐大含上冰台珠摇摇头,屋子里没有阴气。 谢蛤蟆凝重道:“这房子里面有古怪,让我感觉很别扭,但具体是哪里古怪,我还说不上来。” “反正,闲杂人不要再轻易进来了!” 屋子漏风,阴风嗖嗖。 泼皮们争先恐后的跑了。 回了驿所王七麟问道:“你说他那房子古怪,大概是哪方面古怪?咱们一起琢磨一下。” 谢蛤蟆道:“我是糊弄那些泼皮而已,不能让他们感觉咱没有本事。” 王七麟:┓(′`)┏ 这事也是怪了,后面三四天他带着徐大、谢蛤蟆发动了乡里泼皮去寻找傻大胆,但一点消息都没有找到。 倒是有人来上门找他了。 当时王七麟在屋子里喂草鱼吃草,然后看见外甥迈着小短腿飞奔进来,激动的黑脸更黑,话说不利索:“有有有人……” “有人怎么了?” 黑豆冲他伸手比划,双臂使劲张开。 “有人在天上飞?” 黑豆摇头,拉起扫帚跨在上面开始跑。 “有人骑着扫帚在天上飞?” 徐大道:“有人骑大马!” 黑豆使劲点头。 骑马到来的人出乎王七麟的预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黄化极。 他胯下的战马长得高大,一身黑毛油光发亮,四个蹄子有碗口那么大小,跑起来鬃毛舞动、声势骇人,一看便是一匹千里良驹。 黑豆扒拉着门板伸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它,然后慢慢收回脑袋,闭着眼睛双腿夹着扫帚在院子里跑。 想象自己骑马啸傲疆场。 迎面而来的风,甚为喧嚣啊。 跑了几步他撞到了一座山,睁开眼睛一看。 是他亲娘。 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敌人。 黑豆扔下扫帚狂奔,跑的比马还快:“舅舅与天同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