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温禾安一对二,她现在就是一堵一推就倒的危墙。
江无双重重擦了下嘴,擦得虎口和嘴边都是血,说:“找的外援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温禾安很给他面子,她状态确实不好,但都这个时候了,谁也没想到,她仍会挥手调集十二花神像里的残余力量,抵在掌间,拉成一枝桃花箭矢。
她站得笔直,指尖摩挲弓弦,拉弓,上箭,猛的射出,掠起飓风。
在场所有人震撼至极的目光下,箭矢洞穿了江无双的右眼,血箭迸出,江无双面色尤不可置信,立时半跪下去,发出难以自抑的嘶吼声。
场面很乱,王庭那边的人目眦欲裂,乱糟糟成一窝,温流光也震惊了,捂着粉碎的肩骨,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量巡视。
温禾安遭到严重的反噬,脑中剧痛,眼前发晕,她闭了下眼,而后起身,径直走到江无双跟前。
江无双捂着血淋淋的眼窝,指缝间满是温热滑腻。眼球不同于别处,被如此力道粉碎贯穿,一时很难再养出来,就算长出来,也没法恢复如初。
他一字一顿,携着滔天凶戾:“温禾安,你、敢!”
“取一只眼罢了,我有什么不敢。”温禾安说:“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经过了妖化与禁术二事,温禾安对王庭之人恶意满满,宛若毒蛇吐信般的打探没有任何容忍度,她耳语般倾身:“我之前对另外一位江姓主支之人说,再见取他性命。今日我也同你说一句,我很痛苦,大家势必会一起痛苦。”
“……给我一些时间。”
让她知道事情是不是走到了无法回头的最坏一步。
如果是。
温禾安就这样不远不近看着他,所有好说话,好脾气的特征敛得干净,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们会再见面,届时,我要的绝不只是你一只眼睛。”
江无双仰头怒笑,笑得双肩抖动,伤口鲜血涌得更欢畅,他用仅剩的眼睛看向温禾安,而后再次拔剑出鞘,极致的愤怒下,剑光吞吐寒芒,如天阙上将下一场细密银雨。
“下次?”他道:“问问自己,你还有再战之力?我现在就能一剑杀了你。”
他要将她一剑穿心,来荡平如此耻辱。
有了更为凄惨的对比,温流光的愤怒并没有第一次剧烈,温禾安此人有绝佳的心计,到顶的警惕心,绝不会将致命弱点袒露人前,她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吞下一把丹药后选择按兵不动。
果真。
温禾安立于剑雨下,居高临下逼视着江无双,玄音塔和另一道珠串出现在她左右两侧,像两个保驾护航的忠心将士:“我尊重对手的意愿。这一局,你们要接着打,是吗?”
温流光嘴角抽了抽,她不明白温禾安究竟在想什么,实在没法理解,出声道:“你竟还真要为陆屿然撑到底。我现在可真好奇,巫山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连命都能豁出去不要,这对你来说,太稀奇了。”
温禾安不置可否。
他们都知道,这种境界的对手是没法轻易杀死的,再打下去,唯有三败俱伤。
而且……
温流光看了眼江无双,太阳穴跳动,想过他可能是真阴阳怪气,只会看戏,嘴巴厉害,但没想到是只有嘴巴厉害。
如今好了。
原以为二对一稳操胜券的战局,再一次成全了温禾安。
如今年轻一辈中,温禾安风头无二,与一直保持神秘没有真正出手的陆屿然齐头并进。
想想都可恨。
温流光重重一闭眼,单手握拳,视线落在小塔和珠串上。小塔抗击过圣者,能力可能不大了,她不怕这个,但珠串来历不明,她摸不透,且亲自试过这东西的威力,短时间内不想来第二次。
“撤。”
她从牙缝中挤出字音,看着身后那座传承,说:“我不信,千年都无动静,一次传承,会直接定下帝位传承。”
经过江无双身边时,温流光驻足,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挺会‘速战速决’的。”
“废物。”
说完,她完全不顾江无双死活,满脸阴沉地带着天都的人离开此地。
巫山一众长老执事和商淮同时舒了口气。
十二花神像消散,江无双总算体会到了理智和愤怒的拉扯,温流光一走,王庭的处境变得危险,他小看了温禾安,不知她究竟有多少底牌,而一边,阴官家家主笑吟吟地撑着下巴欣赏他血淋淋的眼窝。
可百年来第一次真正和另外三个交手,等来个如此结果,让以往的规避都变得极其可笑。
他要怎么吞下这口气。
怎么能!
关键时候,王庭的长老冲上来,在江无双耳边道:“公子别逞一时之气,他们如今再怎样嚣张,都影响不到您,您的道路早已注定,两位圣者老祖都是您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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