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夏,太师府。 衣着冰蓝华袍的男子站在院中花圃修剪花叶,一侍卫匆匆走来,双手呈递一封急信。 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抬手,那侍卫将信放他手中便退下。 “太师。” 身后走来的是个独眼的男人,恭恭敬敬站在那。 朝若非缓缓侧过脸,那男人便道;“无名已经拿到七宿图。” “知道了。” 等那人告退后,他才将信拆开,看着上边内容目光不由一沉。 [无名大人手中的七宿图是假的,太子殿下已经起疑心了,正派人回东夏调查。] 几日后,王府。 闵璇玲走进书房,看到龚昊岚只手扶着额拿着一卷书倚靠在坐榻上闭目养神。 她脑海一灵光,忍住笑悄悄走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这才提起桌上的毛笔捂着嘴巴肩膀颤颤。 等她憋红一张脸画好后,小心翼翼地放下笔,深呼吸。 回头看她的杰作,肩膀抖个不停,好好一张盛世美颜,就这么“毁”在她手上了。 晌午,龚昊岚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揉捏着眉中。 他最近是太累了么? 看来还是得控制一下那事。 “瑾王殿下,宸王殿下,公主殿下,王爷在书房。” 院外传来弄影的声音,不一会儿,夜荣瑾与夜荣宸还有夜蘅汐便都踏进书房。 “皇……” 夜蘅汐刚想开声,然而在看到龚昊岚那张脸,憋住了。 夜荣宸跟夜荣瑾嘴角抽搐着,半刻,两人嗤笑出声,但又得拼命忍下去。 “怎么了?” 龚昊岚眸色一沉,夜蘅汐抬手指着他的脸,低头不敢再看,她怕她会笑岔气。 “皇……皇叔,你的脸好……好精彩啊。” 龚昊岚下意识抹了把,手指有黑色印记,是墨。 他起身走到铜镜前,看到那张被画得跟鬼似的脸,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笔账,今晚再狠狠算回来。 身在雀宴楼的闵璇玲背脊顿感一凉,完了,想到她出门前在龚昊岚脸上留下的精彩杰作,肯定被发现了。 “王妃姐姐,你怎么了?” 良玉见闵璇玲表情有些悲催,便开口问着。 “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儿冷。” 良玉疑惑,现在还不冷吧,冬天都没到呢。 “小玉儿,你刚才说你哥哥要把你接回南蜀?” 她笑着点头;“嗯,哥哥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 “那你走了国师咋办?” “我跟国师大人说过了,国师大人同意了呀,再说了我还是会回来的,而且我挺想哥哥的。” 良玉轻盈一笑,闵璇玲支着下巴紧盯着她,贼笑道;“你觉得国师大人怎么样?” 良玉顿着,忽然脸红;“王妃姐姐,你干嘛问这个呀,我觉得……国师大人他很好啊,对我挺照顾的。” 的确,帮她医治脸上的痕迹,又让雀宴楼的姐姐们还有花娘对她照顾有加,什么活都不让她干,她自打住进雀宴楼,几乎要变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了。 “那就好,对了,你去到南蜀后,别忘了代我问候你哥呀。” “放心吧,我会的!” “夜王妃。” 沈临微的侍从出现在外,道;“我家大人有要事找您。” 沈临微笑了笑;“死倒不会,你若死了,夜王定会派兵攻打东夏,麻烦就麻烦在你会成为他们用来要挟大昭的利器。” 如今都知道龚昊岚的软肋是闵璇玲,如果挟持闵璇玲,那必将让龚昊岚没有办法。 “朝太师是什么人。” “他是王上跟前的宠臣,手握一半兵权,他还有个姐姐朝华姝也是当今王上的宠妃。” 沈临微解释着,闵璇玲一听,又是个背景好像挺硬的人。 “七宿图是你画的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太子知道。” 闵璇玲看向沈临微;“难道是太子?” “不会是太子,太子与朝太师的关系并不好,我想太子身边大概有朝太师安插的眼线。” 两人将车非墨约了出来,车非墨还感到奇怪,今天这两人竟然主动邀自己? “你们找本太子,有事儿?” 沈临微笑了笑,忽地看向站在车非墨身后的随从,车非墨懂意思后,便道;“顺子,你先下去。” 顺子一愣,便低头匆匆退下。 “太子殿下,七宿图是夜王妃画的事,你可有对谁说过?” 车非墨托着茶碗的手顿着,疑惑;“本太子没跟谁说啊,除了顺子,不过顺子一直是跟着本太子的,怎么了?” “你们朝太师知道那画是我画的。” “什……这不可能,顺子他不可能出卖本太子。”车非墨蹙眉,七宿图是闵璇玲画的这事他确实只跟顺子说了,难道是顺子大嘴巴又说了出去? 可顺子不会是大嘴巴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您还是稍加多提防一下身边的人吧,朝若非这个人你也清楚。” 车非墨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就是因为朝若非,他父王处处不看好他。 等等,难道…… 怂恿父王的那个人会是朝若非? 东夏太师府。 朝若非泡在偌大浴池中,岸上是点心与美酒,他持着酒杯轻晃,视线落在那幅挂起的完整的七宿宝藏图上。 独眼男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颔首;“太师,您让属下查的,属下都查到了。” “说。” “这夜王妃在大昭有些名头,据说女扮男装做了生意,还是大昭陛下钦封的神官,拥有神机妙算的本事,据属下所知,她与鬼市的闵澜宗关系不匪浅,闵澜宗还让她接手了鬼市的所有生意,不仅如此,连影千面还有南蜀教皇殿的圣主封御天都接近过她,现在连沈国公都与她要好。” “这么说来倒是个有几分本事的美人了。” 怪不得认识的都是天下中颇有名声的人,闵澜宗,封御天,沈临微,又还有个臭名昭著的影千面,难怪龚昊岚会废妃娶她。 “对了,属下还打探到,她是南蜀罗生八门的后人。” “这不奇怪,能画出这完整的七宿图,无论真假,至少天底下没人能做得到。” 他并不是胡说,天底下谁敢说自己能画出完整的七宿图的,就算瞎蒙那也画不出这难辨真假的图。 “会不会那七宿图就在她手上?”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画出完整的七宿图? “完整的七宿宝藏图卷早已经被四分五裂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她不可能有完整的,除非,她见过。” 朝若非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哗”地赤身果体从水中站起走上岸。 独眼男子将衣袍递送给他,他接过衣袍披裹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