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璇玲叹了一口气,“要我说吧,也是你们几个想得多,没打之前,谁都不能说我们不可能赢啊。蚂蚁多了,还能啃噬完一条大象呢。” 闵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对面也比我们人多啊。你安慰了我们这么多次,这次是最让我失去信心的一次。” 闵璇玲哑然,“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我保证这场战争一定会赢?恕我直言,我就是说了,你们信吗?” 三个人同时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们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一点回去洗洗睡。” 闵河叹了一口气,“你当我们不想么?问题是隔壁实在是太吵了,睡不着。” 闵璇玲这才回过味来,“敢情你们几个睡不着,就想让我也陪你们失眠?” 几个人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想过来沾一沾你的睡气,毕竟你是出了民的倒头就睡。” “滚。”闵璇玲一腔好意全部喂了狗,枉她还以为这一群小崽子是太害怕了才睡不着的,想好了一千句一万句话要安慰他们,结果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没想到闵副将居然还私藏了酒。”闵河晃了一晃杯子,“还有么?这酒挺好喝啊,在哪里买的?” 闵璇玲皮笑肉不笑,柔声细语地说道,“青梅酒啊,王爷酿的,你如果想要喝可以继续去问王爷要啊。” 闵河的手有些颤抖,她的声音让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张三则是满眼的不信任,“真的假的?” 知道两个人奸情的闵河仿佛内脏受损,她用力地揉了一下腹部,“啊,我们快点回去吧,不要打扰闵副将了。” 他居然忘记了闵暮和王爷有一腿,他们几个大男人深更半夜来和闵暮混在一块,这不是明白着找抽吗? 好在王爷并没有出来…… 张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被闵河强硬地扯了初去。 “别再说了,闭嘴吧你……” 三个人走远了,还能隐隐听见他们的嘀咕盛,闵璇玲强忍着笑意,关上了门。 他们几个人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次战即使有再多的坑,再多的计划,她也始终没有多少信心,双方实力实在太悬殊了。 也不知道南梁帝是怎么想的,对面六十万军力,就给他们十五万兵力,是嫌清河沦陷的不够快还是对龚昊岚太有自信了?认为只要他在手下的兵就可以以一敌百么?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这个儿子了,既然这么看得起他,怎么就是不肯让他当太子呢?没准过几年,整个天下都是南梁的了。 闵璇玲双手枕在脑后,无不嘲讽地想着。 刚洗漱完,门口处便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闵璇玲没有穿鞋,直接走过去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最想看的人,她冲龚昊岚咧了一下唇角,温柔地说道,“早上好啊,王爷。” 龚昊岚揉了揉她地脑袋,眉头又稍微拢了一拢,“怎么不穿鞋。” 闵璇玲笑嘻嘻地说道,“知道是王爷来,迫不及待地开门啦。现在也不冷,穿不穿都无所谓。” 龚昊岚牵着她走到床榻前,半蹲着拿起鞋,在握着她的脚腕,慢慢的、清和地给她穿上鞋。 这个角度看上去,龚昊岚的睫毛是又长又密,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鼻梁侧打下了一片阴影,“清河一战,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闵璇玲顺势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我知道的,王爷。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没有谁能保证赢吧。” 龚昊岚放下她的左脚,给她另外一只脚换鞋,全程动作都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破绽,“所以,我有一个私愿。” 闵璇玲唇边的笑容浅了一些。 两只脚都穿好了,龚昊岚抬起头来,说道,“本王希望,此事你不要掺和。” 闵璇玲唇边的笑容彻底凝固了,“王爷。是你允许我来的,现在又要赶我走吗?” 龚昊岚道,“我知道,如果我不让你来,你也会想方设法的来。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己私欲限制你的自由。”像是无奈,又像是更加沉重的什么东西,龚昊岚艰涩地说道,“但是,我现在害怕了,我不想要你出征了,若你出一些什么意外,本王不敢想象……又是因为我,又是在我眼皮底下。” 闵璇玲的手依旧在他脑袋上抚摸着,他束好的头发被她摆弄得有些凌乱,“王爷,你这样很过分啊,你先是表现出自己很尊重我,但是到了这里,又怕我死,不给我上,这你觉得合理吗?” 龚昊岚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想要保护好你,有这么难么?” 闵璇玲叹了一口气,“我的好王爷啊,你当真以为我就这么喜欢打来打去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才不管哪里民间疾苦、哪里水深火热,我就愿意和你蜜里调油,谁想要来这么一个破地方,连自己的命都不能踹兜里,一点安全感兜没有。”拍了拍他的脑袋,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况且,你难道就不会设身处地了?你说你不想要我涉险,搞得就好像我能看着你涉险似的,你说你不能看着我去死,难道我就能看着你死了?” 龚昊岚半晌哑然。 “而且,你这个叫做以公谋私,这样是不对的。王爷。” 闵璇玲一番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他本身又不是会多话的人,怎么能是闵尧乐的对手? 看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闵璇玲就放心了。 “王爷。我们在这里做一个保证呗。”像是突然兴起,闵璇玲绕着他一搓头发玩儿。 在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保证。龚昊岚一下子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作甚?” 闵璇玲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温声安慰道,“放心啦,王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就想跟你说吧,我们两个啊,生死斗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你死,你就陪你入黄泉,我死,你也不准独活,和我一起下地狱。怎么样?” 龚昊岚眨了眨眼睛,似乎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原以为,你会让我独活的。” 闵璇玲叹了一口气,“黄泉路上这么孤独,我也想要有个伴嘛,王爷就让我自私一回嘛。” 她总共都死了两次了,实际上对于生死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具体概念了。她倒是也不想要这么说来着,但是不这么说,龚昊岚还不要跟她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