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璇玲躺在谭余姚寝殿的外殿,贵妃榻上铺了两层厚绒,她还是觉得冷,别看如今已是六月的天气,可这湖水依旧冷的彻骨。 寿宁公主给她端了姜汤来,“赶紧把这汤喝下,驱驱寒吧,一会儿太医从里头出来,就过来给你看。” 闵璇玲接过碗,小口的抿了一口,姜汁的味道充满着整个鼻腔,味道并不算好。 “这味儿太怪了,我不喝了。”闵璇玲一脸嫌弃的不行。 寿宁公主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闹小孩子的脾气,赶紧喝了吧,那湖水冷得很,你若不喝恐怕就要落下寒疾了。” 闵璇玲扭不过寿宁公主,还是就着她的手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 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寿宁公主皱了皱眉头,叫来身边的珍珠,“你叫她们都到外头去,这么吵,太医怎么给侧妃把脉?” “是,公主。” 珍珠转身走出去,将众人都领到了另外一边。唯有萧婉清不肯动,“侧妃娘娘落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在这里留着的。” 珍珠这段时间跟在寿宁公主身旁,胆子也大了不少。“这是公主的吩咐,这里不宜留太多闲杂人等,萧小姐还是跟奴婢走吧。” 萧婉清闻言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溜圆的,“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可是皇后的侄女,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又怎么会是什么闲杂人等。” 珍珠被萧婉清噎了一句,不在说话了,许女官脸色极为不好看,挑了帘子走出来。“珍珠姑娘都已经请萧小姐离开了,萧小姐在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侧妃娘娘好的很,不用你留在这里看。” “你是怎么对我说话的?”萧婉清此刻也不管不顾了,今天收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就是个宫女都敢来他这里做会做福,她若是再忍气吞声,恐怕名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萧小姐,虽然您是大将军之女,皇后娘娘的侄女,按道理来说也该礼让几分,可你到底还是个白身。”许女官:“我虽不才,可如今已经是从四品女官,萧小姐讲话应该客气一些才是。” “你这是……” 萧婉清怒极,正要开口教训,却被顾临祁打断,“都站在这里吵什么呢!出了什么事情?” 萧婉清一看见顾临祁,嘴角勾了勾,正欲上前和他说话,却被许女官拦住了,“太子殿下,今日侧妃娘娘邀了各家小姐进宫游湖,却不料出了点意外,侧妃娘娘和寿安郡主二人皆落水。” 听到闵璇玲,顾临祁眉心一跳,“她二人应该没出什么事情吧?” “侧妃娘娘还在昏迷着,太医已经在诊治了,寿安郡主倒没有什么大问题。”许女官跪下,“请太子殿下责罚,是微臣办事不力,才会让侧妃娘娘受了这样的苦。” 顾临祁面无表情,“等侧妃醒来之后,以便自己向她请罪,再去领罚吧。” “是,谢太子。” “表哥,方才许女官对我出言不逊,说我是闲杂人等,不应该留在这里。”萧婉清道,“表哥,我可是您亲表妹,怎么能说是闲杂人等呢!” “她说的又没错,既然太医正在里头看病,既然不是病人,你就不应该站在这里打扰。”顾临祁叹了口气,从前觉得萧婉清还算聪明,怎么如今越发拎不清楚了。 “表哥!”萧婉清跺了跺脚,咬着牙看着顾临祁,顾临祁不为所动。 “许女官,把萧小姐带出去,太医没有看完病就不许她进来。” “是,殿下。”许女官嘴角勾了勾,起身对着萧婉清道:“萧小姐,您都听见了,这可是殿下的主意,就请你随我走吧。” 萧婉清咬着下唇,配上今天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可是顾临祁根本就不看,哪里顾得上萧婉清。 萧婉清装可怜也是白瞎,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被宫女拉了出去。 寿宁公主端着刚才闵璇玲喝了汤的碗出来,交给了身边守着的宫女,“太子,这个萧婉清当真是烦,今天还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个人来,没有规矩。” “寿宁。”顾临祈道:“侧妃如今怎么样了?我听说就连闵璇玲也落了水。” “若非如今还没醒来呢,因这湖水冰寒引发了她的旧疾,如今太医正在里头看着。闵璇玲还好,如今也在里头。” “我去看看。”顾临祁说罢,就直接绕过了屏风,见着闵璇玲一脸苍白的拥着狐裘,亲手灌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闵璇玲手里。 “我听说这次是你救了侧妃,多谢。” 闵璇玲手里捂着汤婆子,对于方才顾临祁的行为有些意外,太子亲自给她灌汤婆子,荣幸之至啊。 方才还有宫人侧目,太子殿下就算是对待谭侧妃也没有这么体贴呀,不过顾临祁刚才那么一说,也算是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闵璇玲抱着汤婆子,打了两个喷嚏,“侧妃落水,自然是不能光看着的,只可惜还是没能救上,反倒是让自己变成了落汤鸡。” 顾临祁笑了笑,终于开口说话,却见太医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太子殿下!”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顾临祁脚下。“太子殿下,侧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顾临祁有些喜出望外,脸上带着几分惊讶,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太医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太子,太子殿下,请……” “怎么了?”顾临祁道,“侧妃怎么样,可醒过来没有?我这就进去看看。” “太子殿下!”太医突然给他磕了一个头。“太子殿下,侧妃娘娘的身孕,没有保住,已经小产了。” “什么!”顾临祁闻言,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你刚才还和我说,她有了身孕,现在就告诉我侧妃小产?” “是,是。”太医吓得满脸都是汗。 顾临祁一脚踢开太医,掀了帘子,便往谭余姚的寝宫去了。 太医确实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寿宁有些唏嘘,叫人把太医扶起来, 闵璇玲看着谭余姚寝殿的方向,和寿宁公主对视一眼。寿宁公主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命吧。” 闵璇玲低下头,苍白的唇动了动,“寿宁,我之所以会落水,是因为脚下踩到了东西。” “啊?” “我上来的时候,特意看过了,是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