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娴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后笑了,那笑声凄惨无比,吴娴把脸撇过去。 “好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本宫是不会后悔怎么做的。”皇后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将门姑娘。 皇帝有些不敢去看皇后的表情,摆了摆手叫人上来,“来人,把皇后带去冷宫,若是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探视。” “皇上!”皇后大叫一声随后提起裙摆跪在地上,“皇上,请皇上念在臣妾兄长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我朝廷一边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的事情还请你免他死罪,就是将他贬为庶人也好,只要兄长还活着,不管在何处,臣妾都会感念皇上的恩德。” “萧大将军知法犯法,就因为他替换了将士们的棉衣,冻死了几百个人,这样的人叫朕怎么宽恕?” 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皇后推开了身后来扶她的宫女,对着皇帝的方向磕了三下响头。“臣妾明白了。” 谢贵妃皱了皱眉头,见着皇后一脸诀别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突见皇后提起裙摆便往大殿中的柱子撞去,连忙出声喊道:“快来人拦住皇后!” 皇帝大惊,连忙朝着皇后的方向跑去,只不过动作稍晚了一步,皇后已经撞到了金柱上。 “皇后!” 皇帝伸出一只手,怔怔的看着皇后,整个人无力的滑了下去,“皇后!” “还望皇上可以饶臣妾的兄长不死,哪怕是让他做个庶人。”皇后满脸是血的躺在皇帝的怀中,看着皇帝眼神满是哀求。“就当……就当是全了,咱们夫妻多年情分。” 皇帝眼睛有些湿润,“皇后,答应你,朕都答应你。” 谢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呆了,还是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了宫女去请太医。 “赶紧去请太医,另外再找几个会包扎的宫女过来,给皇后娘娘把伤口包扎一下。”谢贵妃害怕了,皇后突然撞了柱子,这反转来得太快了些。 床上的吴娴也惊呆了,捂着眼睛不敢看满身是血的皇后。 皇帝这么多年难得哭一次,皇后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还未碰到皇帝的脸,整只手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皇后!”皇帝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呼喊着皇后。 皇后在皇帝怀中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皇帝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好像崩塌了一般。 *** 不到一个时辰宫中便传出了皇后大丧的消息,全国举哀三年,一年之内不得操办红白喜事,不准风月场所,赌房酒坊开张。 闵璇玲原本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突然听见宫中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吓得手里的书都掉了。 “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就……”闵璇玲诧异的不行,“前些时日进宫,并未看见皇后娘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怎么突然就暴毙了?” 素晓摇了摇头,将身后的一套丧服递给了闵璇玲,“小姐这消息来得突然,连夫人也没有准备,这丧服您还是赶紧换上吧,明天还要进宫。” 闵璇玲叫丫鬟接了丧服,进屋换了。 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在花厅吃饭,整个林府的红灯笼都被取了下来,换成了白灯笼。 桌上的荤菜全部被撤了下去,只留下素菜。 林昭和有些食不知味,看着桌上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皇后娘娘的事情,夫人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明天进宫吊丧,夫人就不要与贵妃娘娘走得太近了。” 九夫人扒着碗中的米粒,不明白林昭和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爷为何突然说这话?” 林昭和叹了一口气,“夫人恐怕不知,皇后娘娘这次的消息恐怕与贵妃娘娘有关,为免皇上在哀痛之际殃及池鱼,夫人还是莫要去叨扰贵妃。” 毕竟夫妻多年,皇帝之前虽不重视皇后,可死后该有的体面还是全部留全了的,皇后的死因,外界只说是因为突发疾病,无力回天。 至于皇后所做的那些错事,皇帝已经下了封口令,当天留在吴贵人宫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已经全部处死了,就连吴贵人和谢贵妃也对皇后的事情闭口不言。 不过林昭和处在朝堂之上,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的。 就在皇后暴毙的当天下午,皇上先是公布了萧将军,偷换了将士们的补给物之事,念及皇后这么多年母仪天下,这才免了萧将军的死罪,但是全家流放至边陲之地。 而后又把太子叫进宫,臭骂了一顿,赶出了皇宫。 林昭和隐隐猜到皇后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才特意嘱咐九夫人,明日进宫的时候不要和谢贵妃走得太近。 闵璇玲吃着碗里的饭,眉头越皱越深,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明天还是要问问清楚才好。 …… 因着这次是皇后的丧礼,按照规矩命妇是要进攻吊唁的,九夫人带着闵璇玲和林月二人下了马车,由宫女引着进了皇后的凤仪宫,在凤仪宫的院子里,跪了下来。 宫女和太监在前面烧着纸钱,皇帝似乎对于皇后的死很悲痛,特意请来了法师,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法事。 不过皇帝本人却没来,众人不知何故可也不敢问。 太子和谭侧妃二人穿着一身素白的宫装,跪在皇后的棺椁前,背挺得直直的,谭侧妃伸手握住了太子的手,“殿下,妾身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的。” 顾临祈的表情终于有了丝松动,反手回握住了谭侧妃的手。“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孤也只有侧妃了,” 寿宁公主穿着一身丧服,因为只有皇帝驾崩才能穿全白的,她的袖口上绣了几朵银色的百合花,“太子皇兄!侧妃!” 寿宁公主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方才哭过。 “公主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你方才不是体力不支,宫女没扶你回去休息吗?” 顾临祈这个时候是没时间管妹妹了,只有谭侧妃还有些关怀。 “我没什么事情,稍微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就是了,太子,父皇请你过去。”寿宁公主道,“方才夏太安过来了,不过看着太子哥哥这般伤心,没敢开口,这才求了我。” 顾临祈“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