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太子萧凤年确实也没有占巫倾歌的便宜。 巫倾歌有旧伤在身。 这个在今朝的时候,巫倾歌藏身的那个小院子里,太子萧凤年就已经察觉。 而太子萧凤年,巫倾歌刚才也给他把过脉,虽然说,西夏的魂香,寒天功恰好是克星。 但这也需要时间。 而此刻,萧凤年身上的魂香,也仅仅只是压制而已。 身上中的毒,并没有拔出掉,否则,在先前太医院的御医诊治的时候,御医就不会说,太子中毒,病危。 只是向来稳重的大庆朝太子,堂堂一国储君,今日费劲周折,就是为了引来公子倾歌,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一拳头…… 巫倾歌怎么也想不通原因。 但这并不妨碍他……揍回去! 至于想不通的事情,先放着,对方都那么挑衅了,不打回去,那就不是巫倾歌! 于是乎 屋子外,这整个院落里把守的重兵也好,贴身内侍官也罢,还是心腹也好,所有的人,都心惊胆战地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风雨雷电四使之间,相互对望一眼:“不然还是派个人进去看看?” 雷使立即摆摆手:“让陆平去,他和殿下最亲近。” 陆平:“……”他和殿下亲近不假,但他也不想死。 无召,怎敢硬闯? 再说,巫倾歌分明受了伤,他是习武之人,巫倾歌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违和感了。 虽然巫倾歌掩藏的很好,就连脚下的虚浮都掩藏得很好,但是,在巫倾歌进了屋子后,却还是让他陆平发现了蛛丝马迹——留下的脚印。 那分明就是一个受了重伤的武人,才会如此。 所以此刻,即便屋子里传来丁零当啷的打斗声,陆平倒是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焦急。 雷使怂恿陆平去,陆平抱着手中剑,转身只当做没听见,默默走到一旁背对四使者。 李公公是人精,他能够在皇宫那样复杂的环境中,一路平步青云,成为皇帝的贴己人,内侍官,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求存的能耐。 这陆平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如果太子当真有危险,最担心的没过于这陆平了。 但见陆平却没有乱了阵脚,他便手执了佛尘,眼观鼻鼻观心。 屋子内 巫倾歌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那双向来勾人的眸子里,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萧凤年,你是真疯了!” 话落,萧凤年又是一记铁掌招呼了过来,巫倾歌一边躲闪,一边还击,心里却已经一肚子的骂人的话…… 想也想不通,这萧凤年向来稳重,又是老狐狸一样的心机深沉,怎么会像今天这样,毫不顾忌。 说实话,从刚才开始,两人对打上之后。 他巫倾歌怎么说,在这江湖之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那萧凤年,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武功也绝顶。 他和萧凤年,无论是谁,在这江湖上,都是高手了。 可是,眼观今天他们二人对招……这哪里是高手对招? 姓萧的打得蛮狠,与其说是高手过招,倒更像是两个莽夫在打架。 又一拳风闪过来,巫倾歌呼吸已经凌乱了,这一次闪避得有些狼狈起来。 “姓萧的,我是抢你妻了,还是睡你婆娘了!” 巫倾歌一边闪躲,一边回神,不忘骂道。 他这话刚落,却见那疯子越来越刚猛,招招发狠。 “操!”巫倾歌一看如此,狠狠咒一口,浑身上下,白色衣衫,已经没了仙气。 那拳风更是如影随形,巫倾歌狠狠一咬牙……拼了! 不再左臂右闪,猛地一回身,凝玉手掌,化掌为拳…… 轰—— 双拳相撞,两道拳风爆裂,气劲合成两道气刀,向着两边,刺啦——,撕裂了两侧的家具桌椅。 噗—— 噗——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喷出鲜血。 巫倾歌凤眸闪烁:“有病!”他咬牙切齿,他是做了什么?至于这堂堂太子爷,不顾章法的乱打一气,最后两人一起伤上加伤? 而另一道身影,在这双方都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倒是收手了,此刻,慢条斯理地擦拭了嘴角,蓦然一抬首,寒眸如许: “昨夜里,小竹林的那个女人,是你带走的吧?” 巫倾歌闻言,猛地心一跳,再看那萧凤年的时候,眸里有一丝不敢置信: “你就是为了这一个村姑?” 难道,真的让他猜对了? 这不可一世的萧凤年,对一个卑贱的村姑……? “呵,”一道轻笑,太子丢了擦嘴的帕子,眸光落在巫倾歌的身上: “人是我救下的,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阿猫阿狗,没有我萧凤年点头,也别想带走。 巫倾歌,孤,让你自作主张了吗?” 公子倾歌蓦然眉心一蹙,同时心里松了松……原来如此,只不过是这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惯了,霸道惯了,姓萧的是在记恨他挑战了自己的权威。 啧……也是,不可一世的萧凤年,怎么会在意一个卑贱的村姑。 “原来堂堂太子殿下,就是为了巫某人挑衅了太子殿下你的权威,竟然不惜大动干戈,全城搜捕巫某人,甚至于用病危做幌子。 你就不怕出一些幺蛾子。 一国储君病危?就不怕这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倒是再惹出其他的事端来。 啧……萧凤年,你未免,太霸道。”就为了这个,揍他一顿!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连凤丫什么事情了,这一切,不过就是两个积怨已久的男人之间的事情……整件事情的始末,仿佛就是如此。 含着怒火,巫倾歌冷笑一声,忽地举步走向屋门,一把推开。 吱嘎—— 院子里,这一声响动,牵挂住许多人的心神:“太子殿下如何了?” 李公公最先上前去,他既然是引巫倾歌来为太子治病的,那自然,他必须收尾。 “太子安好。”巫倾歌说道,“只不过要连服七日汤药,每日每隔两个时辰,需饮一副汤药。” 屋子里,正慢条斯理的太子殿下,鬼斧神工雕刻的俊美容颜上,蓦地一僵,略微抬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锁屋门处,那道白色背影。 李公公的声音传来:“那就请巫公子开具药方吧。” 巫倾歌颔首:“李公公前面带路。” 人走了,陆平等心腹之人,连忙进屋。 “殿下,”陆平话刚说完,就看到被太子丢在八仙桌上的那块帕子,正染着鲜血,再一看这满屋的狼藉…… “殿下受伤了?” 陆平猛地转身,气怒道:“属下就知道,姓巫的不安好心。这就去抓来。” “回来。”太子清淡的声音道。 陆平脚下一僵,顿住。 “把这屋子里处理一下。” 风雨雷电四使者应命而去。 陆平却见太子殿下正眯着眼,望着敞开的屋门。 “殿下?您在想什么?” 太子薄唇微动,转身进屋,慢条斯理地说道: “打轻了。” “啊?”待陆平还要追问的时候,太子殿下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已经入了内室。 只留陆平在外间,一脸懵圈。 只听陆平自言自语:“打轻了?打轻了?” 什么打轻了? 他想了半天想不通,那边李公公亲自送来的药方。 陆平接过后,又把李公公交代的怎么煎药,怎么喂服,汤药几分,分几碗,都一一铭记于心。 一转身,李公公走了。 陆平兴致冲冲地疾步走进里间: “殿下,李公公送来了药方,属下一定不着他人之手,亲自为殿下煎服。” “滚!” “……”殿下……讳疾忌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