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凤淮雅居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她自己的。 “刷”的一下子,从床榻上弹跳而起,重重拉开房门,正要叱问昨晚谁守夜,明春倒是先上前来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问,小姐可睡好了,睡好了是不是该晨昏定省了?” 轰——的一下子,连凤丫炸了,她倒是一肚子的怒火没处发,那位老太太又来她这边作妖了。 晨昏定省? 这是在拿捏她? 一挑眼,恰好看到门外正走来的身影,不理会明春如意几人,大步向着门口疾驰而去。 身后,明春见状追了过来,连凤丫脚程快,她虽是丫鬟,却是一个从小在大宅内院长大的姑娘家,哪儿见识过端方的女子家走得跟飞起一样,追得气喘吁吁,额角出了层薄汗,一边追着提醒:“大小姐,老夫人在催您,老夫人她说了……” 连凤丫猛地停住脚步一转身:“闭嘴!” 她此刻烦得很,有不长眼的尽管来。 若说这丫头吃亏不是一两次了,却偏爱往枪口上撞,连凤丫此刻真是要怀疑,老夫人那边放着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莫不是根本不是为了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那位老夫人是曲线救国,放着这么个丫头,在自己跟前,实则就是时不时恶心自己吧。 明春被这冷不丁一声怒喝,喝得一蒙,连凤丫凶神恶煞模样下,她倏然闭上嘴,真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冷眼瞧着明春一眼,连凤丫这才大步走到江去面前:“昨夜里,你去哪儿了!” 江去吓了一跳,大娘子今天这么大的脾气? 直觉告诉他,此刻莫要招惹面前这位当家的大娘子,否则会比明春还要惨。 “属下就在院子里。” “就在院子里?”连凤丫哼了一声,冷笑,就在院子里,也能叫那厮从他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闯入她的屋内,又光明正大将自己劫走? “大娘子,昨夜……是发生什么了么?”江去不确定的询问,颇有些谨小慎微。 一个壮大汉,低眉顺目试探地询问,这模样……连凤丫只觉自己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她能说什么? 说她昨夜在自己屋子里被个男人劫走了? 这话不光不能说,还得烂在自己心里头。 “大娘子?” 江去丈二和尚的,他从前面对一先生时,那位先生向来高深莫测,但即便如此,也还有理可循, 可自己跟前这个大娘子……江去脑仁儿有些疼,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真不假,不讲理嘛这不是。 这面上还是个硬邦邦的大石头,神色上却还是不可避免露出一抹委屈,倒是把连凤丫给弄得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你……” 嫣然见状不动声色地挪步到连凤丫的身后,小声提醒道: “大娘子可是身子骨哪儿不舒服。” 这位大娘子今天着实太反常了,自她认识这位大娘子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没见到过这位大娘子慌了模样, 很多时候,嫣然都快信了:即便泰山压顶,眼前这个女子也不会变色吧。 可今日……这院子里人多眼杂,嫣然却是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好拐着弯的提醒。 连凤丫陡地清醒,眼皮一跳,再看众人时,已经恢复如常,身上那股躁动的情绪敛了起来。 顺着嫣然的台阶下了,道:“是,昨日落水,本县主今日身子有些沉。” 明春眼中露出狐疑,分毫不差地被连凤丫看在了眼中,心下微微发沉,又对了嫣然一眼……好在,有嫣然及时提醒了自己。 昨日夜宴上的事情,只怕早已经传开,昨夜里刚刚落了水,这本就是一个谈资,更何况,昨夜救她上岸的,却还是身份贵不可言的一国储君。 东园子里那位老夫人虽然不待见自己,从前也没有让人来传自己去晨昏定省,今天却是一大早让人来了院子请自己过去……只怕,不是简单的晨昏定省。 如今她却举止反常,这园子里谁是真的傻的。 明春上了前来,“那老太太那边?” 她一扭头,神色平和:“自然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