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啊掏,掏出一根羽毛,恶狠狠对着巫倾歌就喝道: “叫!叫个屁啊!人都长脚,我就看了,你怎么着吧。不就一双脚吗? 镶金的啊!看一眼会少一两?” “你、你、你……”还是不是女人! 巫倾歌气得险些过去了。 这女人果然不是女人! 就是生错性别了! 还不待他气恼,忽然脚底一阵发痒,巫倾歌不可置信地听着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笑声。 低头一看,气得更是浑身抖动起来:“连凤丫,你住手!男人的脚你也敢随意摸?” “那怎么办呐,总不能委屈咱家老爷子来捧你的臭脚吧。” 是这样的? 关注点错了吧。 重点是这个吗?巫倾歌一时之间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憋屈: “连凤丫,跟你说了,别……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住手……” “我呢,也不想为难你,就想知道,我这个毒,到底该怎么治?你老老实实告诉了我,也省得受这个罪了不是?” 连凤丫不急不缓地用羽毛挠他脚心,一边说道,巫倾歌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笑。 一番折腾之后,巫倾歌浑身是汗,却是愣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吐露。 连凤丫晃了晃有些发麻的手腕子,又苦恼地看了看被捆着的巫倾歌:“这就有些麻烦了。” 唉。 “本公子说过了,不受威逼。”巫倾歌被一根羽毛折腾掉了半身力气,此刻闻言,还有心思快意地说道,只是话音虚弱许多,显得有气无力。 连凤丫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越发觉得,恩,挺麻烦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 连凤丫正色道,“只能这么办了!”她一说完,一手拳头重重锤击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掌,神色很是认真,巫倾歌顿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女子身影大步走了上前, 下一刻, “连凤丫!你快住手!”伴随一声裂帛声响声,巫倾歌瞪大了那双凤眼,向来仙姿出尘的容颜上,多出一抹慌乱,“你疯了!” “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喂!住手!”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叫,都没有丝毫用处, 身上的外衣被笨手笨脚,粗鲁地拽掉,巫倾歌只着了一身的白色里衣,对于连凤丫而言,巫倾歌还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啥也没露,根本不算什么,可在巫倾歌的眼中,这已经是十分私密了! “你莫不是想要坏我清白,”巫倾歌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连凤丫,仿佛她是十世大银魔:“呵,我是个男人,还怕这个?” 连凤丫挑了挑眉头,二话不说,手便伸向了他的里衣,巫倾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玩儿真的?” 这一下,他不得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忙朝着破庙门口喝酒的江老头儿喊道: “老人家,你就看着你家县主做出这个有违礼数的事情?” 老头儿抠了抠耳朵:“叫什么叫,此处又没有外人。” 我呸——! 糟老头子坏得很! 巫倾歌气急败坏,可惜那双小手根本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拽着他衣领的那双小手,就在他的注视下,两手向外,同时发力地这么一拽——刺啦—— “你真要对我做什么?!” 要是之前巫倾歌还在赌她不敢,就是吓唬吓唬自己,这一刻,巫倾歌动摇了。 这架势,可不像是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啊。 “别! 住手! 野丫头! 我叫你住手! 就算是你逼迫我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我亦不会对你格外怜悯,绝不会出手救你! 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只要你松开我,我会考虑救你之事。” 可他放出这么大一个诱饵来,这该死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停手的迹象。 一瞬间,巫倾歌就被扒开了里衣,身上只剩下一条遮羞的裤子。 顺着连凤丫的视线,巫倾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裤子上,他忽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莫不是还要脱我的裤子吧!” 不敢置信! 连凤丫撑着下巴,摩挲了几下,忽然转身对了江老头儿: “老爷子,你看这样可好?” 江老头儿放下酒葫芦,满满打了一个酒咯,醉醺醺的一眼瞧过来:“好是好,要是扒了裤子那就更好了。” 巫倾歌一脸气急败坏的瞪向老头儿:“老爷子,我知您老是高人,怎么能够如此……” 他说不出口了。 便听到耳畔那该死的女人说道: “老爷子,接下去就劳烦您了。” 什么意思? 巫倾歌还在想着这话是什么意思,接下去,他懂了。 看着准备考的笔墨纸砚,那位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收起酒葫芦,坐在自己面前,拿起笔……巫倾歌彻底懂了。 “野丫头!你画我果照!?” 他气得浑身发抖! 何时起,他巫倾歌,神医倾歌公子,受过这样的待遇。 到底是谁想到这缺德主意! 老头儿速度很快,唰啦唰啦几下,一个被绑在神殿佛陀神像前面,却衣裳大敞的俊美公子,便形神具备地跃然于纸张之上。 连凤丫拿起那花画像,啧啧了两声:“老爷子,您这一手,可比书画大家的厉害。” 可不是,巫倾歌扫眼看了一眼……只觉得两眼发黑。 连凤丫颇有些惋惜……可惜啊,可惜没有手机,无法照相。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抖动着手上的画: “公子猜猜,这个画能卖几多银子?” 巫倾歌此刻两眼通红,就像是要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弄死不可。 “不如公子直接告诉我,我这毒,该怎么治。” 这一会儿,巫倾歌却反而没了先前的着急和气急败坏,他垂下脑袋,忽而,从那脑袋下,传来呵呵呵的笑声: “没得治。治不好。连凤丫,你快死了。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枉费你废了这番心神算计了,哈哈哈……你不该问这毒怎么治,你该恨是谁给你下的毒。哈哈哈。” 巫倾歌嘴里说道,始终没有抬起脑袋,声音从阴暗中一声一声传来: “你该恨那黑玉簪之主,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画像,你若喜欢,拿去罢了。” 连凤丫手一抖,无解。 没得治! 治不好! 竟然是这样! 她此刻也没先前的神色,淡漠无比地开口:“所以你之前,多是在糊弄我?” 被绑着的人,缓缓抬起黑色的头颅,仙姿出尘的容颜上,那双眼,多了邪气,额头上的朱砂痣,赤红无比: “怨恨么? 莫怨恨,这世间的事情,总有意难平。 你道老天爷为何就欺了你? 便是你活该,你活该,便老老实实的受着吧,又何必挣扎? 你道你能够破得了天命么?哈哈哈哈哈……” 耳边笑声刺耳,连凤丫神色却依旧淡漠,不为所动: “连跨出去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知道破不得?” 她淡淡道。 这声音,淡得比周遭的蛐蛐儿叫还要淡,却一下子入了两个人的耳。 江老头儿已经重新走到庙门口去的脚步,一顿,回身,那双醉醺醺的老眼扫了身后那女子一眼。 被绑在神像前的绝世公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有那么一刻,忘记了呼吸。 连凤丫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纸,这物件,已经没有它的用处了,留之,何用。 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搁在公子倾歌面前方寸处的破桌子上, 连凤丫面色淡漠地一转身,“老爷子,我们回家。” “好,回家好。”老头儿醉醺醺的歪着脚,跟了上去。 看着醉醺醺的,脚程却不慢。 巫倾歌望着那一老一少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和浓雾之中。 神色渐渐复杂了起来,脚一勾,那把匕首飞了过来,一刀之下,切断了绳子。 “是我……错了吗?”出尘绝世的公子,一身的狼狈,黑发如瀑,披散在身后,好半晌,他低头,捡起了地上那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