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就说:“你也知道,过去是招过标,我强行让你接了工程,到现在还有人说我和你有问题,你就说个老实话,我除了抽过你几支烟,和你没啥问题吧。” 张总是连连的点头说:“是没啥,是没啥。这我可以证明。” 华子建就又说:“现在工期已经很紧张了,你这一退,我们还要再找别人,你说下我答应你,总要有个理由吧,上次为这事情,我还受市委秋书记批评了,这事我很被动。” 张总是叫苦不断:“书记啊,你也知道,这不怪我吧,是那些村民太刁,你现在就是让我干,我最后也肯定是赶不上工期了,哪怕我自己受点损失,那保证金扣一点,其他的退给我就可以了。” 华子建做沉思状,想了一会说:“按合同规定,你保证金是要全扣的,可你是我介绍接的工程,我也要帮你啊,但不留些,真的我就过不了关,这样吧,你留下二十万,剩的全给你退了,耽误工期我也想办法帮你抗过去,你看怎么样。” 张总就又是喊穷,又是求情的说了一大堆好话,华子建也不想过于为难他,虽然对上次他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很是反感,但到底人家有个强硬的后台在,做事不要做的太绝,就网开一面的说:“你也不要哭穷了,那就留下十万的违约金,就这我还要为你担代很多麻烦,你再想下,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没办法管这事了。” 那张总是想来想去,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华子建就给财政局的肖局长和冯副县长去了个电话,帮这个张总说了一堆的好话,他们也就都同意这样办了,华子建这才很客气的把张总送了出去,对他说:“张总啊,我算是帮你都把这事情说好了,你自己也赶快的去把这事情结了,免得夜长梦多。” 那张总嘴里说着:“感谢,感谢华书记。”人也是立马就出了办公室。 华子建看这他的背景,笑笑,有给肖局长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在这面合同一处理完,就和上次中标的那个鼎辉公司联系一下,尽快的启动整个工程。 第二天冯副县长就叫来了鼎辉公司的王总,和他签好了施工的合约,上次华子建给他说过准备好开工的话,这个王总也就留了个心,他最近经常派下面的业务员到洋河县来探听点消息,后来就听说了大亚公司和村民闹得不可开交,一直没做下来,他就留出了人员准备接手这工程,但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情况是华书记故意制造的,还是那的村民本来不好惹。 在财政局签了合约,王总又专门的来到华子建办公室了一趟,一个是来感谢,一个是来探下华子建的口风。 华子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对他说:“我原来给你保证过让你来修,现在我做到了,所以现在我还给你保证,在你修路的时候没人捣乱,你相信吗?” 王总一听这话,那还有不相信的,就千恩万谢,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一定要塞给华子建十万元,嘴里说是:感谢啊,钱是挣不完的,大家都挣才是真的挣等等,可心里想的是:你拿了我的钱,以后村民要闹事,你就要管吧,那有拿人钱财,不替人消灾的道理。 华子建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想到刘乡长那里修建大棚基地还短缺一下资金,所以也没怎么真的客气,假装推了两下收下了,不过他也再三的告诉王总,那质量问题将来是个大问题,到时候要组织人去验收的,那时候不合格,可别说我收了你钱不帮你过关。王总也算是明白人,都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王老板,华子建就心里好笑,原来当上领导就是好,想什么来什么。 华子建就把财政局肖局长叫来,按老规矩处理了,他告诉了肖局长,这个钱就给大棚种植基地划过去。 冷县长和他的一帮字铁杆们,是早也盼,晚夜盼,等了好多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上次通知华子建过去见秋书记了吗?怎么回来华子建还是精神抖擞的到处跑,到处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受了打击的样子呢?这让冷县长心里就有点发毛了,那样明显的问题,怎么华子建就能混过去,难道说秋书记和华子建依然关系很好,但上次在县委会议室里,自己明显是感觉到秋紫云在温泉项目上对华子建有极大的不满。 直到那鼎辉公司的王总从新带上人进场施工,冷县长才模模糊糊的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上一家老是有村民闹事,这一家施工起来就风平浪静了,看来这都是华子建的一个手段,这样来看,华子建是获得了秋书记的谅解了。 冷县长想想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费劲了心机的一步好棋,就这样又被华子建给破解了。他就有了灰心和沮丧的感觉,这个对手太过强大和狡诈了,对付起来太费力了,但就此罢手,只怕也不能了,战端一开,不见输赢不回头,这是官场的规律,自己想要收手,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还是做好防御,华子建吃了这个暗亏,他是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这次的反击不知道他会从何处发起,还是提高警惕,防患未然。但华子建并没有发起进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每天总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他暂时忘记了冷县长带给自己的种种麻烦。 可是他忘记了那是他觉悟高,其他人未必会忘记,他的手下,还有冷县长的手下,都开始磨刀霍霍了,很快的,洋河县一场让人叹息,又无法避免的斗争就拉开了大幕。 现在的斗争,已经超越了洋河县最高权利的两个当事人了,它就像是瘟疫一样,延伸到了县委和县政府的各个部门,这样的情况,也许不是华子建和冷县长本身的意愿,但无可避免的是因为他们的争斗引起。 就像是两个君主,他们两人的仇恨,已经完全影响到了各自控制的军队,所以边境上就会不断出现摩擦和挑衅,大有各为其主的意思。 政府很多的文件,规划,计划,到了县委相关部门,就石沉大海,或者是改的面目全非。 同样,县委很多的指示,精神,活动,也常常被政府部门搞的似是而非,走样出丑,这场闹剧引起了华子建的高度关注,他不希望如此,他就竭其所能的想要控制住局面,但谈何容易啊,冲突和仇恨,已经让两个派系的人红了眼。 于是,那仇恨和害怕就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想要解开这个死结,对于冷县长来说,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长此以往的这样下去,可以说,受害最深的还是华子建,他不得不为洋河的工作做更多的设想,出更多的精力,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相互对垒中,华子建就要费很多周折,劳心劳力不说,很多时候还误事。 华子建开始头大了。 他连续的召开了几个会议,希望可以借助自己的威严来控制事态的发展。 有效果吗?有,但当一个部门在受到刁难,指责,挖苦和无理时,反击就又开始了,在这一段时间,华子建也是伤透了脑筋,华子建最后还是决定妥协了,他不愿意洋河县这样大好的发展形势毁于一旦,他也竭尽全力的约束自己派系部门的配合工作。 更为重要的是,他去见了冷县长,虽然是通过一件小事的商议,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甘愿退让的心意。 而冷县长也是深受其害的人,一个堂堂的县长,不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不能够参与到政府很多下属部局的工作中去,这对他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他想制约华子建,也想赶走华子建,但至少要有个契机,有个足以让他下台的机遇,现在这样一阵的混战,对他们个人是没有一点的好处,反倒最后可能引起高层的注目,那结果谁都落不到好去,特别是冷县长并没有扎实的后台,如果华子建和秋紫云的关系没有破裂,这就让他更加的处于危险的境地。 所以,他也准备让洋河县的斗争,从全面,转向局部,从全体,转向个人。 他接受了华子建的休战请求,华子建说:“旭辉同志,部门间不配合,难协调的问题,一定要解决,这样不好,会严重影响到洋河县的正常运作和发展。” 冷旭辉也接上说:“是啊是啊,华书记,不管是处于什么状况,这样乱下去,最后倒霉的一定不是他们。” 他的话说的很婉转,其实意思很明确,最后倒霉的一定就是他们两个,他们斗争也罢,打压也罢,排挤也罢,还不都是为了一个“权”字,当问题出现严重的失控,最后也许两个人都会丧失已经到手的权利,现在手上的权利虽然还不理想,还不趁手,但总比最后被上面一下子剥夺干净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