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似懂非懂地微微颔首，面色略微有些迷茫。 首映礼现场的酒店里。 顾清巍静静地站在电梯门前，一直看着那数字又逐渐跳跃变成了“1”。双脚不知何时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脚底板下面像是顶了无数根细小的针一样，刺的他每一寸皮肉都又疼又痒。 等了一会儿，顾清巍木然地按下了按键，出门开着车离开。 他扭着方向盘，把车在高架上开的飞快，心脏跳动的速度比汽车仪表盘的实时车速还要快。半个小时之后，他在一幢房子跟前停下。 面前的别墅是顾北华的家，或者说，是顾北华和宋冬柔结婚之后那些年一直住着的房子。别墅门前种了一排玫瑰花，除此之外，再见不到任何一点鲜艳的色彩。 顾清巍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按了一下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了，伴随着一声温柔似水的女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门打开之后，顾清巍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柔姨，是我。” 宋冬柔眼底的惊喜神色倏地黯淡下去，好像是天边的星辰无端坠落进了无穷无尽的宇宙黑洞一样。她脸上的失望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变迅速消失了，转瞬换上一副温柔的笑意，“小巍啊，上次不是给你家里的钥匙了吗？下次进门直接开就行了。” 顾清巍抓了一下头发，努力地找着借口，“嗯......今天出门钥匙忘在那边了。” 宋冬柔招呼他进了门，往他手里塞了杯温水，故作嗔怒道，“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丢三落四的，跟小孩子一样。” 顾清巍呵呵笑了两声，有些不安地紧紧握着水杯。一路开车过来，他早已经觉得干渴难忍、喉咙像是着了火。但看着眼前这杯清亮亮的水，他却无论如何也没勇气喝，纠结了一会儿之后，顾清巍最终还是把水杯放下了。 宋冬柔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很高兴，“小巍啊，晚饭想吃什么？” “没事柔姨，我不饿，您不用急着招呼。”顾清巍有些勉强地笑笑，“对了柔姨，我问您点儿事，那个......您知道我爸最近都干嘛呢吗？” 宋冬柔唇边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下一秒钟却又恢复了平静，笑着回答说，“他啊，公司的事情可能比较多吧，我在杂志上看见好像是又出了什么新电影......你爸爸他，工作起来什么都记不得，真是的。” 话虽带着一点点抱怨意味，但宋冬柔面上的表情却并非如此，甚至还一寸寸变得温柔下来，那种模样，就像是年轻的姑娘正在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心上人，苹果肌上浮现着浅浅的笑意，碧黑的瞳仁里边都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顾清巍心头突然就酸涩了一把，他赶紧低下头去，含含糊糊地“嗯”了两声，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把脸，生怕眼泪会抑制不住，自己掉下来。 宋冬柔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末了，问道，“你找你爸爸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又惹麻烦了？嗯？” 顾清巍咬了咬牙，努力地扯出个放荡不羁的笑脸来，长长的手臂慵懒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满面笑嘻嘻的，“是啊是啊，今天早上在街上抢了一个小孩的棉花糖，吃了一脸，被那小孩追着跑了半条街，这算不算麻烦？” 宋冬柔被他逗笑，故作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别贫嘴！好好说，有什么事？” 其实顾清巍心里很清楚，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告诉宋冬柔也没用，她想近顾北华的身恐怕比登天还难。但即使知道这一点，顾清巍也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宋冬柔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她能乐观地支撑过孤独的一天又一天已经实属不易，他又怎么能在她脆弱的心脏上再捅上一刀呢？ 顾清巍顿了一会儿，露出来一个十分灿烂的笑脸，笑得两边的两颗小虎牙全露了出来，“哎呦，我就是问问嘛，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