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仍然没人说话，就连宋毅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丝毫要发表意见的意思，只是眼神仍然很不友好。 即使没有回头去看，顾北华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面对着宋毅的那部分身体有些不自在，似乎突然被扎了几根针在上面。 顾北华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各位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借着这个会说个事情吧。” 他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正要说话，宋毅却在这时候猛地站起了身，连带着身后的椅子都呼扇出了“呼啦”一声响。 他粗重的声音响起，“等等。” 顾北华皱了皱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宋董事，我刚才请你们各位发表意见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宋毅满脸理直气壮道，“这个你管不着。” 闻声，顾北华脸色“唰”一下就变了，登时额角就爆出了几根细小的青筋。 他顿了片刻，抖着肩膀冷笑出声，“那就请宋董事说几句吧，正好我也想听听，你今天大张旗鼓地鼓捣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故意在字里行间带着讽刺，每句话都说的含枪夹棍的。 宋毅却并不心虚，面上没有半分怯弱，直直地盯着顾北华看。 他也轻轻笑了一下，眼角余梢迅速潋滟过一阵微光。 片刻之后，宋毅冷声道，“那就请你先坐下吧，顾总经理。” 许久以来，顾北华都没有再听见过有人像这样称呼他，一时间不由得微微讶异了一下。 这话说的像句半真半假的客套，说完之后他并没有再看顾北华的反应，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坐下了，就自顾自地开了腔。 他清了清嗓子，壮过声势之后，十分正经严肃地说，“各位也都知道，从我们公司成立以来，就只有一位总经理，副总经理的位子一直空着——” 他言尽于此，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北华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顾北华眉头迅速皱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却明显地嗅出了一股不甚好的硝烟味。 他有些沉不住气，刚坐下去的身子晃了一下，作势就要站起来。 宋毅冷厉地扫了他一眼，猛地将音调拔高了好几个度，“顾总经理，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很清楚吧，怎么，你有什么异议吗？” 顾北华咬了咬牙，正要说话，舌头却蓦地打了结。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除了他以外，在座的其他人都表现出了一股超乎寻常的冷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脸色，甚至没有人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西装革履，面色肃穆，宛如没有五觉和感情的雕像。 顾北华几乎是瞬间就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股会议室里弥散出的火药味清晰而又浓烈，他不相信没人能感觉出来。 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的，都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 思及此，他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某个想法，下一秒钟，所有的思绪都涌进了一个光点，转化成为一束能将钢铁灼烧成汽的灼热光线。 顾北华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巨大压力，就像是被一只无端伸出来的手生生扼住了喉咙一样。 他愣神的空挡，宋毅冷冷地扯了扯唇角，面上神情突然变得很轻蔑。 顾北华听见他的声音说，“我今天主要就是想提个建议，副总经理的挑选该提上日程了。” 顾北华蓦地瞪大了眼睛，手背上青筋忽的爆了起来，在皮肉之下蜿蜒成了一条山岭。 他攥了攥拳头，强行压抑着怒气，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宋董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