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尘端着胳膊,纤长浓密的睫毛略微往下垂了一点,锐利的眼光轻蔑地落在阿琴苍白如纸的面色上。 那日程本上的字密密麻麻,全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旁边还附着一些照片和剪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曾经很用心地对待过它。 但这样精细温柔的心思显然没能映射进曲清尘石头一样冷硬的心脏里。 她高傲地微微抬起了一点下巴,讽刺似的扯出个淡淡的微笑来,“我说——推了,能不能听懂?” 阿琴愣愣地看着她嚣张的面色,有过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点了点头,声若蝇蚊道,“我明白了。” 说完,她咬了咬唇,将单薄的嘴唇咬的血色全无。 曲清尘轻蔑地挑高了半边眉毛,眼神颇玩味地盯着她看,看起来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阿琴犹豫了很久,将一双手用力地攥了又攥,终于将所有的勇气汇聚成一句音调极低的话,小心翼翼地从喉口滚了出来,“谭小姐,麻烦......麻烦您抬一下脚好吗?” 曲清尘轻笑一声,“连个日程都记不住,你还做的成什么事情?今天我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就慌得把本子都扔了,万一下次有什么紧急情况,就你这个能耐,我真怀疑你能当场晕了,我还得给你善后。” 阿琴听得出她这分明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闲着没事找茬玩,却没有办法,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将满腔委屈和怒火一并往下压了压,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曲清尘仍没有半点要挪开脚的意思,甚至还轻轻转了转脚踝。 锥子一样的鞋跟与日程本封皮接触的那一小块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表面的彩色被磨掉,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植物纤维。 阿琴委屈的不行,又气又急,胭脂一样的红晕从眼角一直深入到眼珠子边上,在那有些浑浊的眼白上结出了一大片灼热的血色蜘蛛网。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努力被这样践踏,心脏疼的几乎要抽搐,却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咬着下唇看,瞳孔周围逐渐弥漫起一层朦胧的雾气,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然而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却没能得到曲清尘的怜悯,反而激的她更加心烦起来。 “哭哭哭,你哭什么哭?弄得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一样!” 曲清尘从牙缝之间挤出一声轻嗤,迅速翻了个十分圆润的白眼,赌气式地又狠狠剁了一下脚,动作不小。 那本子的封面也不算很结实,被她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之后终于达到了极限,“刺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曲清尘顺着声音低头看了一眼,莫名地感到了几分快慰,这才纡尊降贵地收回了脚。 阿琴看准了这个空档,飞快地伸手过去将已经支离破碎了的本子捡了起来,双手迅速掸着封面上的灰尘,连带着那几张被粗暴地扯了下来的纸也捡了起来。 她将这些刚刚被曲清尘踩在脚下的东西紧紧抱在怀里,面上竟然露出了一点微笑,像是拿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样。 曲清尘皱了皱性装修的很精致的眉,嫌弃地低声唾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