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穆云深被关在了手术室外面,“手术中”的红灯悬在他头顶的墙壁上亮着,他没有再焦虑地踱步,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两片嘴唇哆嗦着,似乎是在念念有词。 萧景夜纳闷地看了他一会儿,凑上前去,这才听清楚他嘴巴里念叨什么。 “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萧景夜愣了,孙子兵法? 对穆云深来说,刚才在产房里看着唐笑疼的浑身发抖,是一种拿刀在心尖上割的疼惜,而现在看不见里面手术的具体情况,那种不可说的恐惧,又是另一种心理折磨。 他无意识地就把以前跟着穆兴华看过的各种兵法典籍拿出来复述,免得自己心里那头狂躁的雄狮又失控,做出什么闯手术室之类的疯狂举动,影响到手术的进行。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耽误了手术进程,那他一定会后悔到以死谢罪。 “大哥,你还是坐下吧。里面都是最好的专家,你别担心。”萧景夜终于说出了从到现场开始的第一句人话。 说话间,他用力攀着穆云深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拖到一边休息长凳上强迫他坐下。 穆云深木然地坐下后,都不敢抬头去看“手术中”那几个鲜亮的红色大字,只是盯着自己的腕表出神。 距离刚才到现在居然只过了十几分钟?怎么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唐笑侧躺在湖绿色的手术台上,医生在她腰部位置支起了一个围帘,所以她现在看不见下半身是个什么状况,只觉得有人在不停拉扯她的肚皮。 她被送进来之后,麻醉医师将一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针筒扎进她的脊柱,很快地,唐笑觉得后背酸酸涨涨的,下半身渐渐麻木。 怎么还没有开始手术啊? 唐笑在心里琢磨着,总觉得一声还是在推搡拉扯她的肚子。 前一秒还这样想着,可下一秒,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爆发出来,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孩子......孩子是已经出来了吗?手术已经做完了? 新生的婴儿哇啦哇啦的洪亮哭声让唐笑的眼眶迅速湿润,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 她想直起身子来堪堪,可身边的护士立刻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太太,您现在不能乱动,我们这就给您抱过来。” 说话间,另一个护士抱着一团小小的东西走了过来,笑着说,“太太,是个大胖小子,六斤六两呢!” 男孩? 唐笑看着那全身沾满了血迹的孩子,还来不及做过多的感动,又被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是儿子呢?” 她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睛不由自主瞪得老大。 那护士抿嘴一笑,“这还能有假?您不信待会儿自己看看。” “但是当时检查的时候......”唐笑舌头不自觉地打起了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还在进行伤口缝合的主刀医生都笑了,“怎么,您还不喜欢男孩?穆总家里可是单传啊,您生男孩可是一等功呢!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手术室里。 唐笑看着孩子被抱去清晰,然后认命地仰起头看着吊顶的手术灯想——儿子?儿子就儿子吧,可怜了我辛辛苦苦收拾的那一屋子粉红色啊...... 手术室的封闭门缓缓拉开,穆云深从椅子上一下弹起来,肩膀借着惯性狠狠撞在萧景夜身上。 后者猝不及防地“哎呦”一声,“大哥你杀人啊!” 穆云深没理会他,冲上去的速度让抱孩子的护士都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穆穆穆......穆总,是个儿子,六斤六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