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亲人,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地长大,也不知道究竟是经历过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明明从牵起她的手那一刻开始,就在心底默默地许诺过一定要保护好她不是吗?可现在呢? 现在她正在害怕,很显然,而且这害怕的程度还很深。 她又在勉强自己,试图将所有的事情全揽到自己一个人单薄瘦弱的肩膀上,然后依靠着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消化。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她一个人来承担? 凭什么? 明明将她带到现在这个四面楚歌的绝境中的人是他啊,为什么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只是指着她一个人? 这些疑问渐渐扭曲变形,最终融化成了对自己的拷问。 明明知道萧战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把她带回来? 刚才她在车里不是害怕了吗,不是犹豫了吗,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把她带走,不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景夜觉得他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个声音,有一把力气正在撕碎他的耳膜,冲着里边大声叫嚷——萧景夜,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思及此,有一股灼热的气血顺着他的脉管蔓延开来,以铺天盖地之势迅速分散开来,直直地往他天灵盖上冲去。 萧景夜忽的往后撤了一步,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将那实木的餐桌都拍的“咣当”一声响,盘子和碗碟跟着不可避免地轻轻颤抖了几下,有几滴菜汤溅出来。 “干什么?”萧战轻轻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想造反吗?” 萧景夜这个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甚至还没他想象的那么激烈,因此萧战在说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唇角甚至还噙了一点点淡淡的笑意。 轻蔑中带着得意。 那笑意似乎是在说——原来你们所谓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也不过就是如此。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萧景夜脑子里紧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在瞬间功夫绷断了。 他看着坐在餐桌主位上的这个男人,年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情绪。 顿了半晌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手抓住苏小雨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了几下,话却是对着萧战说的。 “爸,今天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会好好说话,也不应该以为你们真的能接受我的想法,从现在开始,我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希望看不见我的时间里你能过得开心点,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景夜!”何婉儿见他要走,赶紧也站了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你家啊,你要上哪去?” “我家?”萧景夜咀嚼着她的话,忽的冷笑出声,“是么,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国家重地,只能谈论与利益和荣辱有关的高级机密,不能谈情说爱呢。” 他这句不冷不热的嘲讽一出口,萧战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忽一下就垮下去了大半。 他张了张嘴,为了不失去刚撑起来的气场,硬是将怒火往下压了大半,沉着嗓子低吼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