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穆云深眸色暗淡了一下,将声音压低了些许,手掌不失时宜地抬起来落在萧景夜肩膀上,宽慰他道,“别再提那些了。” “可是我气不过!”萧景夜狠狠地反手在墙壁上锤了一拳。“什么一切都结束了,那只不过是对他们来说而已!杀人凶手被抓住了,这一切就能算得上是结束了吗?那我二哥之前受过的那些冤枉呢?” 说到这里,萧景夜的情绪更加激动,整个人像是个被引燃了的炸药桶一样大呼小叫起来,“他人都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尸骨都凉了好几天,还有人在戳他的脊梁骨,说他是杀人凶手,是交通肇事犯,说我们家有权有势就打算一手遮天......” “景夜!”穆云深低声喝斥了一句。 萧景夜惨然一笑,被压抑回去了的声音在下一秒钟悉数爆发,山呼海啸而来,“全他妈是放屁!都是假的!真正杀了人的人,在幕后活的阳光潇洒,我二哥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冤枉?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 他终于低下了头,倔强的头颅一点点低下来,最终慢慢埋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从指缝之间溜出几声破碎不堪的呜咽,“为什么......哥......为什么啊?” 穆云深心尖震了震,好像是最柔软的那块肉突然被攥住了一样,酸涩得好像轻轻一揉就能让揉出一把辛酸的血泪来。 他在那一瞬间没能控制住,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但下一秒钟迅速地控制住了,然后脊背就挺得更直了几分,语气凛然道,“没事,没事了。景煜他虽然离开了,但永远不会被我们忘记。” 他轻轻抬起宽厚的手掌,在萧景夜那两道剃着闪电形状的清爽鬓角上摸了一下,“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已经打扰了景煜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让他好好地安息了。” 他的声音依旧不怎么温和,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听得连谭婧都觉得莫名安心下来。 但这份安心的保质期也没能有多长,一秒钟就在空气中暴露完全,氧化成了冰冷的毒汁。 穆云深安抚完了萧景夜,再转过来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明显不甚好,“你现在是安全了不错。” 谭婧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他这话其中的深意,耳边就又落下一声不冷不热的警告,“不过这种安全是相对的。” 相对? 谭婧愕然抬头看他,犹豫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问道,“什么叫......相对?” 穆云深收回视线,眉头皱起,单薄的唇抿了一下之后又张开,“顾北华已经没本事再出来戕害别人了,当然也包括你,在他那边,你已经安全了,但是在我这边——” 他突然顿了一下,“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你当成帮凶送到市局去,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安排你和顾北华待在同一间审讯室里,你们也好好地叙叙旧。” 他这话固然是在鬼扯,同一案件的两个嫌疑犯是绝对不可能被关押到一处去的,但谭婧此时已经没精力再往那处细想了,单是听见这样的说辞就已经能让她心惊肉跳的不得了。 “不要!”谭婧脱口而出一声尖叫,病态的面色上爬满了惊恐,“不要这样......拜托你们,不,求求你们,穆总,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阿哲冷冷地瞥了这棵随风倒的墙头草一眼,一向隐忍克制如他,也有些听不下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们少爷谈条件?之前不愿意出庭作证的也是你,不愿意证明顾北华罪行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是......” “好了。”穆云深及时抬了一下手,“阿哲,不用跟她说那么多。” 自家少爷都发了话,阿哲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愤愤地回过头去,憋着胸口的一口气不再看她。 阿哲嘴笨,向来也是最老实,说话直来直去,听得谭婧脸色寸寸苍白下去。 穆云深看着她不停剧烈收缩的瞳仁,面无表情地说,“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想向我刚才说的那样,就答应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