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应该是今天晚上激动坏了,此刻正抱着几杯烈酒和身边脑袋上染着一撮紫毛的男人谈天说地,不时地爆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大笑。 穆云深脸色铁青,冷不丁勾起唇角,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阿哲心领神会,点了个头就挤了过去,穆云深则在一边找了个服务生,悄无声息地往服务生包里塞了一沓粉红色钞票。 服务生也是个机灵的,见状忙陪着笑脸去将旁边一处僻静的角落上喝的烂醉如泥的一对男女拖走,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请穆云深过去坐下。 阿哲走到许念身边,侧过身挡在她和那紫发男人中间,弯唇笑了笑,“许小姐,好久不见。” 许念喝的面色微红,已经起了几分醉意,朦朦胧胧中只看见面前是个男人,模样生的还不错,咯咯笑着就要上手,“这位先生长得还挺不错的,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阿哲冷笑一声,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许小姐不先看看清楚我是谁再说话吗?” 纤细的手腕猛地被男人强有力的手指攥住,许念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手上一抖,琥珀色的酒水洒出去一小半,泼在她手上,加了冰球的低温激得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再抬眼看看眼前这张逐渐清晰的脸,她眸子一跳,登时站起身来就要走。 “看来许小姐没醉,还认得出我,不过你先别急着走。” 阿哲握着她的腕骨,手上蓦地加大力气,贴近了在她耳边冷笑,富有磁性的声线像是微微有些生锈的木吉他。 刚进穆氏的时候,许念还曾经对这个总裁身边的英俊小秘书有点意思,可此刻听着他的话,她却只觉得周身发冷,脊梁骨上的痹意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许念下意识地尖叫出声,“你不要找我!” “我劝你还是先别急着抵赖,等待会儿见了少爷,慢慢跟他解释好了。” 阿哲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带离吧台,那紫发男人见他脸色冷然,心底下意识地有些畏惧,也没敢阻拦,就那样看着许念被他带走。 酒吧里嘈杂异常,人人都沉迷在音响混声和酒精制造出来的幸福幻觉中无法自拔,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异样情况。 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和自家少奶奶有过过节的女人,阿哲自然也没有半点要怜香惜玉的打算,被她软绵绵的挣扎惹得心烦,索性狠狠将她两只鸡爪子一样的手反剪到身前,腾出一只手来攥住,就这样连拉带扯地把她带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许念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挣扎,突然,阿哲脚步一顿,她整个人险些直接撞到阿哲后背上去,脚下一趔趄,高跟鞋往边上一倒,脚踝处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她龇牙咧嘴地蹲下身子,慢慢掀起眼皮来,却正对上穆云深一双深沉的黑眸,登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也顾不得脚疼不疼了,转身就要跑,却被阿哲没费一点力气就拎了回来。 穆云深瞥了眼前这妆容脏乱、满身酒气的女人,英气的眉头皱了皱,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嫌弃,甚至纡尊降贵地往一旁又挪了挪。 “你叫许念是吧。” “我......是。” “台本是你换的吗?” 短短几个字拼凑成的短句入耳,许念的身子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猛地僵直了,面上的醉意被苍白取代,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七八分。 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且嘴唇哆嗦得厉害。 穆云深瞬间没了兴致,不想再多看这张让他恶心的脸一眼,别过眼去轻咳了一声。 阿哲瞬间领悟自家少爷的意思,一把薅起许念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甩着狠话,“少爷问你话呢,说话!” 许念猛地痛呼一声,觉得头皮都几乎要被他生生扯掉,可一睁眼就又对上他阴冷凶狠的眼神,也不敢大声叫疼,只能努力顺着他使劲的方向讨好性地把脑袋伸过去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说我说,别、别拽了——啊!”见阿哲完全没有要松劲的意思,穆云深也完全没有要劝阻的意思,她只得硬着头皮,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很小声地说,“不、不是我换的......” “那你之前知道会有今天晚上这场戏码对吧。”穆云深云淡风轻地瞄了她一眼,目光中是满满的讥诮与讽刺,“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只可惜还是很丑。” 许念这人一向最讨厌别人对她的装束评头论足,饶是对方是穆云深,听见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瞪了穆云深一眼,随后在阿哲冰冷的眼神中又败下阵来。 “我、我......”被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包围着,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如果说谎的话,被穆云深看出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如果实话实说......不!她不能实话实说! 许念蓦地打了个激灵,险些咬着舌头,正当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许设计师,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