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顾居寒不自觉地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匆匆忙忙跑出来的那位王八蛋。 阿哲衣领歪斜,十分不将就地敞开着,手上提着一双高跟鞋,跟平常那个一丝不苟的温和模样大相径庭,狠狠打了个喷嚏。 顾居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倒在自己肩膀上的穆小柔,微微眯起了眸子。 阿哲,“......” 他忽然觉得手上那双鞋子有些烫手,口腔里的舌头也似乎打成了死结。 本来他就不愿意跟顾居寒有什么正面交涉,更何况刚才他才刚在心里把这人千刀万剐,此刻却衣冠不整地跟人家女朋友一前一后下楼来,一只手上还提着他女朋友的鞋。 阿哲忽然有种当场死了的冲动。 顿了片刻,最终是顾居寒先轻轻咳了一声,伸出手来,“鞋子,先让她穿上,别冻着了。” 阿哲硬着头皮,故作镇静地把鞋子递过去放在他手上,没有解释,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自诩从来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此刻却觉得顾居寒脑袋上仿佛种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且还是自己亲手种下去的,登时没了那么足的底气。 顾居寒蹲下身子,扶着穆小柔坐在自己大腿上,细心地给她穿上鞋子,没有半点嫌弃她脚脏的意思,面上全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和耐心。 穿好之后,他冷静地对阿哲说,“谢谢。” 阿哲嘴角一抽,硬着头皮说,“没事。”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虚假无比地拉了两句客套,顾居寒脱下外套将穆小柔裹进去,就这样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震惊的阿哲。 震惊之一是他竟然没有被顾居寒当场打的七窍流血暴毙身亡,震惊之二是顾居寒怎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被顾居寒放进车里的时候穆小柔还在抽抽噎噎,忽的听见耳边传来关门声,接着是一声叹气,“你还好吗?” 穆小柔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狠狠地擦了一下鼻涕,“我不好。” “昨天晚上......咳咳,怎么样啊,说清楚了没有?” 穆小柔垂头丧气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昨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顾居寒微微一挑眉,显然是不相信,露出个“我懂”的表情。 穆小柔有些无语,“你别那么看着我,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他喝了那么多酒,醉的跟头猪一样,就算我想干什么也得有机会啊。” 顾居寒嘴角一抽,“那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大白天的玩什么下床就翻脸的戏码呢,我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对你负责呢。” “......他的确是不愿意对我负责。”穆小柔哭丧着脸道。 顾居寒有点儿迷糊了,“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们昨天晚上......了呢。”她故意将中间那几个字用模糊不清的音节咕哝着敷衍了过去。 “那你没跟他解释吗?” “我本来也是想让他那么以为的来着,怎么解释啊......” “......” 顾居寒闻声嘴角一抽,自觉明白了七八分,以为事情的大致走向估计就是两人一觉醒来,保镖先生瞬间变脸,穆小柔虽没被他占到半点便宜,却还是被他这样的态度伤透了心,于是大吵一架,情急之中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下来。 思及此,他忍不住抬手在额角上揉了揉。 转头见穆小柔哭的梨花带雨,他有些不忍地宽慰她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保镖先生不像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啊。” 他本是无心一说,却恰好戳进了穆小柔心里最柔软的那处地方。 想想阿哲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是在嫌弃她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可这种事又不能跟顾居寒说,更何况那个被怀疑的对象还是他。 她和顾居寒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朋友,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顾居寒愿意帮她帮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现在却要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连累至此,未免太过委屈。 思及此,她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为好。 顾居寒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回答,只当是她脸皮薄,有些隐情不愿意说,也就不再多问,扯开话题道,“我先带你去我那儿。” 穆小柔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你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回家?回去之后你怎么解释?我先带你回去,给你换身干净衣服再说。”顾居寒幽幽地看过来,语气有点儿揶揄,“你在想什么?” “......没事。” 路上,穆小柔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对了,你刚才怎么会在酒店大厅里?”